趙樹說：“這面牆本來是黃黑色，可買了房子後，為了亮堂些，我買了一些材料親手將它刷白了。可是你看，現在牆上有塊地方是黃色的，甚至還有些發黑！原先的顏色跑出來了！”

果然是這樣！我問趙樹：“我估計房子裡曾經燒死過人，那兩人之前到處亂飄，後來被你的香引了回來，吃完香後胃口大了，看上了桌仔，想抓住當兒子。按照我的推算，死去的是兩夫妻，或者是情侶，並且沒有孩子。這個房子誰賣給你的，叫他說真話！”

趙樹臉色由白變紅，最後漲成了紫色，顯然十分憤怒。他攥緊了拳頭，掏出手機：“阿寬嬸，你也太不厚道了，虧我們認識，你竟然把死過人的房子賣給我？”

對方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房裡格外清晰：“怎麼會？我是看你們可憐，便宜賣給你們，居然還血口噴人？”

“阿寬嬸，你說這話太昧良心，房子裡燒死過人，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阿寬嬸的語氣明顯變得慌張：“胡說，沒有的事。”然後撂了電話。

趙樹“喂喂”了好幾聲，憤怒又無助。

6

我說：“趙樹大哥，你先消消氣，現在最要緊的問題是，把事情解決掉。”

趙樹說：“是的，全聽小仙的。”

我問他家裡有沒有木盒子，大小無所謂。他說有的。

這就好辦了！我剪了個紙人，寫下桌仔的生辰八字，然後來到桌仔身邊，用小刀劃開了桌仔的手臂。鮮血一滴一滴流下來，浸紅了整個紙人。

期間，桌仔媽媽張媛一直在旁邊抹眼淚，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每個娃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

她這樣，讓我想起了我的媽媽。

因為自身氣場不對，我都多少年沒見過媽媽了，不知道她身體好不好，頭髮有沒有變白？

我難過地撇開頭，將血紙人放進了木匣子裡。這個木匣子，在鬼魂眼裡等同於棺材。

我跟趙樹兩夫妻說：“這是替身法，只要那兩個鬼帶走了替身，桌仔就會沒事！”

轉眼子時來臨，風中傳來嗚嗚聲。屋內的蠟燭搖晃著，驚奇的事情發生了，紙人從木匣子裡站起來，一搖一晃地走向了客房。

為了方便觀察，我們白天的時候在牆與牆之間打了洞。紙人走到那面黑黃的牆前面，閃了下身子，撲上牆面，最後竟然消失了！

7

第二天早上，我們去看牆壁，發現牆壁潔白如新，又恢復成了老樣子。

趙樹十分欣喜。又過了一會兒，桌仔醒了，他用虛弱的語氣說：“水，水！”

兩夫妻喜極而泣！他倆對我千恩萬謝，我說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這件事就這麼圓滿地解決了。

可我總覺得怪怪的，哪裡怪卻說不上來。事情解決得也太容易了吧，這讓我感到自我懷疑。

不管了，也許是我多心了也說不定呢，只要桌仔平安就好。桌仔很有禮貌，聽到是我救了他之後，一定要爬下床來向我道謝！

我還發現，床上貼著一張三好學生的獎狀。這樣的小朋友，真的很可愛！

我小時候也是這樣的！

我在大華村救了一個被鬼夫妻看上的小朋友，但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直到三天後，我才驚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趙樹打電話過來說，那面牆壁徹底發黑了，而且桌仔又陷入了昏迷，這次昏迷與上次不一樣，上次只是被驚了魂，這次只剩一口氣吊著，生死難料。一個大男人，說完嗚嗚地哭了。

打電話的時間，正是晚上十一點零五分。

自責、懊悔、難過像潮水般洶洶襲來，我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孤獨地站在水裡，身姿挺拔卻無法呼吸。

鞭長莫及的無力感將我包圍。

我問：“症狀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就在剛剛，桌仔要去上廁所，我說我陪你去，他說不用，我一定要跟著，然後他一下子就栽在地上了。”

小凡去養傷了，幫不了我。但若等我打車趕到，桌仔恐怕已經死了。

既然以男人的姿勢站立著，那麼就拿出男人的勇氣來吧！

我拿出一面鏡子，放在最西面，點一支蠟燭擺在鏡子前，準備招鬼。

2

按照師傅教的，我咬破指尖，往鏡子上抹上自已的血，然後拿了把梳子，開始梳頭。

一邊梳，一邊念招魂咒。

午夜梳頭，是一種具有極大不確定性的術法，因為我不知道招來的是什麼鬼。萬一是我根本無法駕馭的厲鬼，那就等於將自已置於險境！

夜很靜，只剩梳子刮在頭皮上的聲音。

索索，索索，索索……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被凝固了，溫度瞬間低了好幾度。

那東西已經來了，甚至有可能就在我的身後。

鏡子裡看不到他所在，我將身子慢慢地挪開，等到整個人都挪開了，還是沒有發現那東西的身影。

奇了怪了，我舉起鏡子，向四周晃了一圈，始終沒有看到鬼影啊！

天啊，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厲鬼！我腳步軟了，拿鏡子的手都有些不穩了，抖了一下，鏡子滑了下去。

我急忙去撈，這一撈，我驚異地從鏡子裡看到，天花板上趴著一個鬼。

他渾身溼噠噠的，水珠一滴一滴漏在地板上。面目猙獰，但是陰氣卻不是很重。

一個新鬼，如此虛張聲勢，我也真的是醉了！

我抬起頭對他說：“哥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