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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訪談風波

風月鄉,不念過去,不問將來,只談風月與相思。

人生在世,無論有情人還是無情客,心頭總有些難以言表的情感,或是愛戀,或是嫉妒,或是遺恨,這些深埋於心皆會在風月鄉中無限放大,成為他們眼前的魔障。

曲青萍作為一個筆者,最擅長的就是編纂一個圓滿或遺憾的結局。

有人將沉溺於美夢,有人將在愧疚中輾轉反側,鬱郁一生。

只可惜,風月不供詩酒債,江山長管古今愁。

除去鬱主外,所有的功名臺追兵紛紛陷入風月鄉的幻境,鬱主也不慌張,獨自一人乘著戰車直追而來。

他眸中血光一閃,對準曲青萍的手正欲動作,連車帶人卻猝不及防被一道黑暗的陰影桎梏在原地,戰車猶如被堅冰封住,兩者瞬間拉開一大段距離。

那陰影如同扭曲的海草從下到上爬遍鬱主全身,在他身上不斷蠕動、變形,彷彿要將他徹底淹沒。

“哼,雕蟲小技。”

鬱主眉目陰沉,向前伸出的右手明明還纏著濃稠的黑影,五指卻奇異地牽連著黑影活動起來,力度之大,整條手臂都帶著抽搐顫動起來。

黑影猶如他的衣袍,隨著他的動作無力地流淌著,卻又無聲地阻攔著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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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楚無要撐不住了,”曲青萍收了笛子,猛拍小毛驢,“這鬱主是不舉嗎?!我從沒見過有人進不去風月鄉!連斷袖都能進去醉生夢死!”

“請問你是歧視斷袖嗎?”何子萋邊催促大象邊質問他。

“?不是,我沒有!喜歡一個人不在於他是男是女,喜歡的只是他這個人而已,行了吧!”

“那請問你是斷袖嗎?”

身後曲青萍倏地沉默了一下,何子萋回頭望去,便聽他十分沉重道:“曹衝姑娘,你真不適合當採風官。”

何子萋:“我希望在下期的《秋窗日報》中看到這句話!”

曲青萍:“……”

兩人身後,鬱主身裹黑衣一般的暗影,伸出的右手仿若將骨頭盡數打斷再拼起,骨裂的“咔嚓”聲令人毛骨悚然,觸目驚心。

最終,他的右臂以一個弔詭的姿勢彎折,猛地抓住了自已的衣襟。

他神色陰鷙到暴戾的地步,高空之上霎時烏雲密佈,悶雷滾滾,一道霹靂撕破天空,直直砸在他身上,幽紫的火焰轉瞬吞沒了方圓幾里的大地!

與此同時,戰馬嘶鳴,暴虐的狂風自馬蹄聲中席捲而起,裹挾著熾熱,向前衝去。

甚至比之前更快,更兇猛!

影封被強行衝破,藏在暗處的楚無艱難地嚥下一口血沫。

鬱主堪稱暴怒,臉上竟還笑得出來,骨節崎嶇的右臂如同設計好的機關自行歸位,再也看不出先前的扭曲。

自從他當上枳寅國的國師,已經許久無人能夠束縛他行動如此之久了。

他眼中殺意迸現。

好不容易逃出了幽紫鬼火的燃燒範圍,眼見鬱主離他們愈來愈近,何子萋問:“你會御劍嗎?”

曲青萍瞬間猜到了何子萋的意圖,搖頭否定:“鬱主有一把神弓,百發百中一擊斃命,別說是人,鷹隼也能給你一箭射下來。”

何子萋心下一沉,在這生死危機關頭,也無須再隱藏什麼實力了。

原本她還顧忌自已展露出什麼神通被曲青萍記下,然後像陳屍街頭一樣寫進《秋窗日報》被所有人看見,自已的底牌就徹底暴露無遺了。

但以眼下的情況,如果她再不出手,恐怕今日他們三個都得死在這裡。

說起來這一切都怪曲青萍,若不是他突然像喪屍圍城一樣衝過來,自已也不會召喚出大象,惹出這麼大動靜。

她心裡狂罵曲青萍三百回,回身探出一手向上一撥,只聽嘩啦啦一陣巨響,樹下土壤層層翻起,頃刻如滾滾濤浪衝天而起,天羅地網般向鬱主兜頭撲去。

紅了眼的戰馬猝不及防剎不住車,一猛子扎進了土海巨浪之中。

曲青萍見狀大驚:“你不早說你會打架啊?!”

“我不希望在下期的《秋窗日報》中看到這句話!”何子萋狠狠瞪了他一眼。

曲青萍冤枉極了,為自已辯解道:“我可不是那種無良的編者啊,該隱藏的我一句都不會多寫的!曹衝姑娘你儘管放心打,從此刻開始我就是一個瞎子!”

楚無的聲音抽不冷從兩人頭上冒出來:“你先別瞎,咱們要出林子了!上山還是走平地?!”

何子萋手忙腳亂地召出地圖,結果發現顛簸之中自已一個字也看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啊!馬僂城怎麼走?”

楚無:“上山!”

曲青萍:“走平地!”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曲青萍只覺莫名其妙:“馬僂城是大平原,你上個毛的山啊!”

楚無暗影之下青筋暴起:“不上山怎麼甩掉鬱主?你想把戰火引到城裡嗎!”

何子萋怒了:“到底走哪?!”

鬱主陰沉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你們誰都別想走。”

戰車被土浪攪翻,戰馬皆被活埋,已然是走不動了,鬱主果斷捨棄戰車,劈手從天邊拽來一片紫電閃爍的黑雲,風馳電掣地追了上來。

“瘦玉姑娘,我從來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跟我回去,不要在外擾亂世間。”

鬱主的聲音竟還心平氣和,風度翩翩,“你既得了燭王的饋贈,就應回到燭王麾下履行自已的使命,我不明白你為何一直要逃。”

此話落下,何子萋還沒什麼反應,曲青萍先警覺起來了:“你不是說你和鬱主只有情仇嗎?怎麼連燭王都牽扯進來了?”

何子萋鏗鏘有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不是說我不適合做採風官麼?我這就給你採一個,”何子萋轉頭看向鬱主,遽然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國師大人,請問您與燭王是斷袖關係嗎?”

最怕空氣第二次安靜。

這是跟斷袖過不去了。

半晌,楚無驚恐欲絕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操,你找死啊?!!”

他心驚膽戰地回頭望去,絕望地發現自已的兩個同行人皆是一臉期待地看向鬱主,也不知道他們在期待什麼。

鬱主只覺得自已牙根直癢癢,他冷笑一聲,一雙漂亮銳麗的丹鳳眼裡溢滿了殺意。

“我可是有白月光的人,怎可能再愛上旁人呢?”

何子萋:“……”

曲青萍滿臉洋溢著滿足的笑意:“沒想到國師大人也看《秋窗日報》啊,幸甚至哉,榮幸之至。”

鬱主詭笑著揚手,火紅流光一閃,一柄流光溢彩的長弓霎然出現在他手中。

那長弓通體雪白,由神獸螭煉之筋骨製成,重達千斤,血色紋路盤旋其上,閃爍著烈火一般的光輝。

他死死盯著曲青萍,勾起唇角:“這是你應得的。”

說罷,鬱主右手在弓前猛地一拉,赤色火焰瞬間組成三支纖長的箭矢,手一鬆,利箭如流星般向曲青萍射去。

曲青萍瞳孔倒映出疾馳而來的飛箭,大驚失色:“喂喂喂,你這人怎麼濫殺無辜啊?我一生遵紀守法公正嚴明按時交稅積極寫稿,我招你惹你了?救命啊!!”

同一時刻,曲青萍面前一道厚重的土牆拔地而起,赤紅飛箭被攔截一瞬,旋即便要穿破土牆。

三道凝實的暗影之手趁此時機探出地面,牢牢抓住了飛箭,緊接著將它們拽入地底。

重重疊疊的土壤死死糾纏著三支箭,而箭不斷掙扎著要衝破土壤,只有何子萋和鬱主聽得到,“啪嗒”一聲,利箭終於被堅不可摧的土石折斷。

何子萋鬆了口氣,揶揄地看向曲青萍:“我救了你,你就不能背刺我了哦。”

“現在說這話,為時過早吧,”鬱主冷冷道,“青萍生涉嫌誹謗朝廷命官,從今日起正式列入功名臺通緝令,賞金三千兩黃金。”

曲青萍“嗷”的一聲叫起來:“為什麼曹衝值七千兩黃金,我就值三千兩?!”

鬱主淡淡瞥他一眼:“那就改為一千兩吧。”

曲青萍:“那請問我現在自首,你可以給我一千兩黃金嗎?”

鬱主皮笑肉不笑:“不可以。但我可以將你就地處決。”

話音未落,他猛拉弓弦,又是三支火焰飛箭裹挾著千軍萬馬之勢,向曲青萍閃電般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