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春城鬧市之中。
在鬧市的拐角處,有一家名叫“香客樓”的酒樓。裡面的嘈雜聲不絕於耳,定是賓朋滿座嘍。
老翁出現在了酒樓門外,他衣衫襤褸,腳趾頭全都裸露在了破鞋子的外面。
他抬頭瞅了瞅“香客樓”三個大字,彷彿這三個字上面掛滿了美食香酒,他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看樣子他打算要在這裡飽餐一頓了。
常話說“高門大戶”,確實也不為過,就是吃頓好飯,先要上幾節臺階。就在他打算右腳邁進門檻的時候,一個膀大腰圓的小二站在了他的面前。
“老頭,你走錯地方了吧?”
“雖說老頭喝了酒,可老頭眼不花心不亂,知道這是吃飯喝酒的地方。”
“是吃飯喝酒的地方,但不是你吃飯喝酒的地方?”“哦,什麼人能吃?什麼人不能吃?”
“廢什麼話,趕緊走開。”小二說著便推了老翁一把,沒想到老翁分毫未動。
“死老頭,有點本事啊。逞能是吧,就算你有本事,我動你不得,你也不打聽打聽,是誰坐鎮我們香客來。你再敢惹事,我就讓你這把老骨頭今天散在這裡!”
“小老兒沒啥本事,只想吃一口喝一口,至於誰坐鎮也與我小老兒無關。”老翁說罷便想入內,可是這次小二直接將他膀大腰圓的身體堵在了老翁的身前。
“聽不懂人話是吧?”只見小二朝內揮了揮手,瞬間又出來了兩個膀大腰圓的人,這下三個人堵在了門口。
“今天小老兒要是非吃這一口呢?”
只見三人還是堵著門口,一步不讓。
“那好,只要你們三個叫我一聲爺爺我這就離開。”
“老叫花子,剛才叫你老頭那是尊重你,你看看自已的窮酸樣,這裡也是你能進來的嗎?”
“你們看我衣衫破爛是吧,那是我小老兒不興穿著,只興吃的,我有的是錢。”老翁拍了拍自已的胸脯,“聽到沒?這就是錢的聲音。”
“沒聽到啊。”
“我也沒聽到。”
後來的二人一臉詫異,其中一個竟然扣起了自已的耳朵。
“一邊去!”先的小二打發了後來的兩個。
“老叫花子,現在就剩我一個,你識相的話現在離去,也不算我羞辱你,你自已也保住了尊嚴。”
“那你告訴我明明我有錢,為什麼不讓我進內吃飯?”
“你有沒有錢我不知道,就你這身打扮,即使有錢,進內也是玷汙了我們酒樓的名聲,要是嚇跑了客人,驚嚇到哪位貴客,實話告訴你,這裡面很多都是達官顯貴,任何一位你都擔待不起。再說了,這酒樓實際的大掌櫃是上面的……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反正你現在離開就是了。”
這時候門外來了三位穿著鮮亮的“貴客”,他們上了臺階,來到了門口。
“小二,這是什麼人,還不趕緊讓他讓開。”中間的一位捂著鼻子道。
“好嘞三位爺。”小二一邊說著一邊想要把老翁拉到一旁。老翁上下打量著眼前新來的三人,就是沒有挪動半步。
“我在你們前面來的,按理說我先進,你們在我身後。”
“高掌櫃這是不歡迎我們吶!”中間的一位衝著店內喊道。這時候店內跑出來了一個矮矮胖胖的人。
“吆!三位公子到來,真是讓酒樓蓬蓽生輝啊!裡面請,請!”那三人繞開老翁進了門。
“掌櫃的,不邀請一下我嗎?”
“老人家,今天都滿了,改天再來吧!”
“我看這可不是客滿的緣故,是嫌我小老兒穿著破爛又怕我沒錢是吧?”
“怎麼會,既然我們是開門做生意,怎會嫌棄客人。只是今天確實客滿了。”掌櫃衝小二使了一個眼色。
“是啊是啊,客滿了。”
“掌櫃的,怎麼回事啊,到底要不要做生意了。”這時候店內傳來了一個粗壯的聲音,說話者正站在二樓的樓梯上,現在他可以看到門口的人,門口的人也能看見他。
“跟一個叫花子廢什麼話,快給老子好酒好菜繼續上。”說罷他便轉身進去了。
掌櫃的很快回到了店內。
“算了算了,天色不早了,小老兒今天不跟你們計較了,別的地方的酒菜也能填飽肚子,我明天再來。”老翁衝著小二笑了笑,便轉身晃晃悠悠地穿進了人群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恐怕已過三更了,他正靠在一根柱子上細細品嚐著一個燒餅。這根柱子就在酒樓的對面,柱子支撐著一間專賣胭脂的小店。他大概太想吃一頓香客來的酒菜了,才會在這裡等待。
“快!”酒樓方向傳來了一個聲音。只見店門開了一半,四個黑衣人正在用麻袋抬運什麼重物。他們左右張望,之後消失在了拐角的衚衕裡,老翁也跟了上去。四個黑衣人腳步又快又穩,朝西邊的山崗方向跑去。
臨春城西邊的山崗,那是人們口中鬼怪橫行的地方。在臨春城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三十歲以下的亡人,不允許任何人將其下葬,只能將其安置在臨春城西邊山崗上一個叫“亡祭”的圈起來的地方。
由於這裡的特殊之處,也就成了不少惡人行惡的最佳場所。按照規定:安置方式只留墳冢,不留墓碑。這裡的人認為三十歲以下的亡人帶有怨氣,所以不進祖墳,只能將他們留在這山崗之地。
黑衣人他們來到了亡祭的地方,這裡墳冢遍地,似乎風比別的地方要大,似乎風比別的地方更冷,讓人不覺連打幾個寒顫。黑衣人面面相覷,看樣子他們打算在最外圍要埋下這個麻袋。
老翁突發奇想,打算裝鬼嚇嚇他們。
就在黑衣人埋頭挖土的時候,突然聽見墳冢之中傳來了“唰唰”的聲音,原來在墳冢之中出現了一個披頭散髮、滿身骯髒模樣的人,嚇得他們立即逃竄開來。
看著他們四處逃走,“果然腳上的功夫了得,手上的功夫一般。”
老翁開啟了麻袋,沒想到他看見的正是白天站在樓梯上大聲吆喝掌櫃的那人。
“還活著,就是蒙汗藥吃得有點多了。”老翁試了試呼吸,打算就在這墳冢裡等他醒來。
“和死人作伴也挺好,免了口舌。”老翁喝了一大口酒,又瞅了那個年輕人一眼,就閉上了眼。
“啊!”一個驚嚇聲傳進了老翁的耳朵,原來是那個年輕人醒了。他看到老翁睜開了眼睛,更是亂喊亂叫,驚恐萬分。
“喂喂喂,我是活人不是鬼。”
“我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在這裡……”
他一邊喊著一邊驚恐萬狀地向外爬去。老翁跟了上去,他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就一直跟著這個正在爬行的年輕人。
“是不是累了?有本事你爬回香客來去。”
“香客來?香客來…….”他又開始一邊喊著一邊驚恐萬狀地向前繼續爬行。
“你不要害怕,我只是一個沒用的老頭,是我救了你啊。”聽到老翁的話,他終於停了下來。
“對,就是你,就是你們,合起來要害死我!”他表現得很是激動。
“既然我要害死你,幹嘛又要救你?”看到年輕人沒有說話,“是不是這個道理?”
年輕人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不再像剛才那樣驚恐萬分了。
“如果你相信我,就告訴我,他們為什麼要將你扔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