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在盥洗室平復了好久,才勉強讓自己的咳嗽平復下來,想要掏出手機看一眼訊息,卻沒找到。
或許是掉落在房間裡了。
水盆裡盛滿溫熱的水,沈肆將自己的臉整個沉入到水裡,然後再緩緩抬起。
“你沒事吧。”
一個毛巾從他的身後遞到他的身側,沈肆一怔轉過身來卻發現並不是蕭齊,而是一個陌生人。
“謝謝。”
沈肆淡淡地接過毛巾,將自己的臉一擦,原本臉上因為扮演雪狐的妝容被擦的差不多了,露出了他原來的模樣。
他的面板更加通透了,乾淨純粹的彷彿白雲山不化的積雪。
那人皺眉:“看你不太舒服的樣子,需要什麼幫助嗎?”
無錯書吧“謝謝,不用了。”
連一個陌生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對勁,蕭齊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甚至連追都沒有追出來。
沈肆眼眸垂的很低,但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彷彿這種事已經無法掀起他內心的一絲波瀾。
將身上繁瑣的飾物摘去,將那一身偏古裝的衣服換下來扔到牆角,整理好原本就在裡面的襯衣,將大衣穿好,看了眼手錶,還差十分鐘就到午夜十二點了。
“十分鐘。”
沈肆低語了一句,隨即走出盥洗室,準備回到剛剛的房間裡。
到了門口,裡面傳來蕭齊的聲音,沈肆的腳步一頓,停在了門口。
“六爺要是喜歡,今晚就灌醉了他送到您的床上去,六爺覺得如何?”
“呵呵,你小子倒是上道,不過聽說這個沈肆對你唯命是從,我這把老骨頭怎麼好奪他人所好呢?”
“六爺說的這是啥話,只要六爺開口,他沈肆今後就是六爺的一條狗,我蕭齊一句怨言都不會有。”
十二點的鐘聲響了起來,房間沒拉窗簾,窗外的煙火照白了蕭齊的臉,一張奸佞地,討好的臉。
也照亮了推開門的沈肆。
沈肆不動聲色地走進來,拿起自己的手機,面無表情地看向蕭齊。
蕭齊看向門口的沈肆明顯有些慌張,但很快他就鎮定下來,輕嗤一聲。
“既然你都聽見了,我就不賣關子了,今晚叫你過來就是來讓你伺候六爺的,你擺著張臉給誰看啊?”
蕭齊掏出一張房卡拍了拍沈肆胸前的衣服。
“主動點,別跟個木頭似的壞了六爺的雅興。”
面對這樣的屈辱,沈肆冷靜地恐怖,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冽,只不過此時的寒意更甚。
“為什麼……”
“為什麼?”
原本站在六爺跟前唯唯諾諾的蕭齊突然向沈肆這邊走來。
因為房間裡吵鬧,所以兩人的聲音並不明顯。
蕭齊冷笑一聲道。
“沈肆,你不是喜歡我嗎?我倒想看看你能為我做到什麼程度。”
“怎麼,你不會真以為我會喜歡上你吧,沈肆啊沈肆,連你的名字都這麼可笑,你不過是神似白嵐罷了,不然你以為我會讓你在我身邊呆這麼久?”
想到自己心中的女神白嵐,蕭齊又惡狠狠地補了一句。
“這十年你天天纏著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噁心嗎?”
“老子最噁心的就是同!性!戀!”
沈肆的嘴唇抿起,瞳孔猛地一縮,眉眼卻逐漸堅定起來。
下一刻,蕭齊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看著一向對自己的話說一不二的沈肆抄起離自己最近的一瓶酒照著他的腦袋就澆了下來,讓蕭齊措手不及。
“沈肆!你瘋了嗎沈肆!”
蕭齊愣了十幾秒才回過神來,畢竟一向隱忍的沈肆從沒有忤逆他。
在蕭齊的謾罵與吼叫中,沈肆利落地走出了這一名利場,頭也沒有回。
他叫沈肆,肆意的肆,卻窩窩囊囊地活了二十多年。
……
從“宮闕”出來,沈肆感覺自己好似突然卸下了什麼重擔,有一種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的感覺。
四處都沉靜下來,他漫無目的地穿過人群,在這燈紅酒綠中顯得格格不入。
來到寒城的一個文化公園。
裡面寂靜無聲,只有少許路燈亮著。
沈肆走到一個自動售貨機前停了腳步,裡面擺滿了啤酒和各式飲料。
沈肆覺得喉嚨燒的厲害,想買瓶水。
掏了掏兜,沒有找到零錢,整個人恍惚地坐到了自動售貨機旁的臺階上。
市中心這邊溫度要高一些,但也在零度邊緣,尤其是這個時間點了。
沈肆穿的單薄,寒風吹過,沈肆剛想起身。
“咕嚕嚕。”
一個啤酒易拉罐突然滾到了他的腳邊,沈肆看著這莫名其妙出現的易拉罐蹙眉。
“喝點兒?”
磁性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沈肆皺眉抬頭,一張濃顏系的臉突然放大出現在他的面前。
來人長了一張建模臉,劍眉星目,五官十分有衝擊性,荷爾蒙感十足。
九頭身的黃金比例,只不過上身穿了一件看似厚實的大衣,衣服上還裂了個口子,不知道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開了。下身穿了條破牛仔褲,單肩隨性地揹著個有些年頭的破黑雙肩包。
有種逃荒的窘迫感。
好在長相過於出眾,讓人很容易忽視這一身奇怪的打扮。
他張揚的眉眼透著股放蕩不羈的恣意感,彷彿八月的驕陽般刺眼。
見沈肆不說話,男人拿起啤酒罐大喇喇地坐到沈肆身邊,用胳膊肘撞了撞沈肆。
“我叫顧妄,你呢?”
沈肆瞥了身旁自來熟的人一眼。
“沈肆。”
“哇,那還真是巧!”
顧妄興奮地將啤酒罐開啟,痛快地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沈肆原本不想搭理他,不過這個叫顧妄的男人感染力十足,不由自主地蹙眉看去。
顧妄見沈肆看過來,知道自己的話引起了對方的興趣。
他一擦嘴角,笑得燦爛,邀功一般地將自己的發現告訴沈肆。
“咱們倆的名字加起來,不就是肆意妄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