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漸明帶走了雲姝。

而云妍還站在原處—動不動。

“還不走？”雲嬜冷冽的眼刀掃過因為給周漸明和雲姝讓開路缺了一個口的人群。

但這次聲音小得只有賀沉宵聽到了。

“就散了吧。”他突然福至心靈，替雲小小姐趕人。

明明是個軟萌的殼子，一點也不適合冷色調人設。

非要搞雲烆同款。

賀沉宵腦中突然就聯想到傲嬌的貓。

剛好雲嬜就長了一雙漂亮的貓眼……

校草的面子還是很大。

本來還看見賀沉宵和雲嬜一起出現，還有不少人想吃另一波瓜。

現在聞言，紛紛作鳥獸散。

不消多時剛才還擁擠熱鬧的吃瓜現場變得清淨無比。

賀沉宵看著仍立於原地沒有動靜、臉上也已經恢復如常的雲妍。

她低垂著頭，彷彿沒注意到自己身旁發生的事情。

他已經從彭洋那裡知道雲妍並非那種一無是處的傻姑娘，她一直都是個明白人。

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能做到什麼。

只是人平時太低調了些……

“姐，”雲嬜轉身走到雲妍面前拉起她的一隻手，”我打電話了，大哥等會就來接你。”

說完又像是覺得不妥當似的，連忙補充了一句：“不氣。”

雲妍身材高挑，比雲嬜足高出一個頭有餘，她伸出空著的手，輕柔地拍了拍雲嬜的頭。

又對她笑了笑：“沒事了。”

“嗯。”雲嬜輕輕應了聲，就沒了言語。

“真沒事，”雲妍又rua了一把雲嬜的頭，“我不喜歡他，今天是因為雲姝……”

這句話雲嬜跟賀沉宵都能聽懂，雲妍在說她不喜歡周漸明，不是因為他護著雲姝才動氣。

只是因為雲姝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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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嬜看似明白地點點頭。

賀沉宵卻知道這小姑娘現在一定內疚了。

就算是衝著雲姝布的局，還是無可避免地把雲妍牽連進來。

她自己也不好受。

“對了，你怎麼……跟賀少爺……”雲妍疑惑地問。

“我……”

“偶遇。”

賀沉宵才說了一個字就被雲嬜截斷，噎了回去。

她半回過身，不甚明顯地撇了他一眼。

明明沒表情變化，賀沉宵偏偏從中讀出來“敢多說就鯊了你”的意思。

他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保持安靜。

雲妍看了看雲嬜，又看了看賀沉宵。

再審視地看了看賀沉宵單手抱著的、體積不算小的保溫袋。

總感覺這兩個人有點什麼。

最起碼賀沉宵有，他看雲嬜的眼光並不一般。

只不過雲烆很快就出現了，沒給雲妍再去思考和深究的時間。

“嬜嬜，你不一起回去？”雲烆問道。

“我有實驗，”雲嬜搖了搖頭，“你先送姐回爺爺家。”

雲烆聽罷，轉身和要先回教學樓裡收拾東西的雲妍一起離開。

他明明看到賀沉宵，卻完全沒問雲嬜什麼。

就像是沒看到一樣。

賀沉宵站在原地，目送那兩人遠去。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這頭髮一定手感很好，所以雲妍才會專門去rua。

他看著身旁的雲嬜的發頂這樣想到。

雲嬜看雲烆和雲妍離開了，卻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就好整以暇地站在這裡，似乎在等賀沉宵先出聲。

頗有太公釣魚的意味。

果不其然，賀沉宵知道是坑依然會跳。

也不得不跳。

“你都知道些什麼？”他一邊主動對雲嬜提問一邊解除了0901的小黑屋。

“……”雲嬜淡然地與賀沉宵對視。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詭異。

片刻後，賀沉宵突然笑出聲：“你在等我先說嗎？”

“……”

“你是在擔心什麼呢，小朋友。”賀沉宵膽子很肥地伸手rua了一把雲嬜的發頂。

又一副哄孩子的口吻道：“放心吧，我沒有惡意。”

這手感，絕了。

他上次就發現了雲嬜體溫低，因此髮絲都是沁涼的，摸起來特別舒服。

“……”雲嬜由於身高差被他得手，一時間只能由著他的手在自己腦袋上亂竄了好幾個來回。

她忍住一巴掌拍飛賀沉宵的念頭，冷冰冰地吐出幾個字，“你是誰。”

“我？”賀沉宵愣了愣。

他還想趁機逗弄一番，沒想到她就這麼一記直球飛到他的臉上。

而且，本以為小貓咪會炸毛伸爪子，對他照臉撓呢……

賀沉宵倒也不慌，他微笑著反問：“小朋友，你覺得我該是誰？”

雲嬜揮開那隻在自己頭上作亂的手，盯住賀沉宵。

淺色瞳孔的貓眼，眸底透出危險，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她重複道。

她對標記為疑似敵人的物件從來沒有太多耐心。

對賀沉宵已經是前所未有的特別容忍。

至於現在，她認為他依舊裝糊塗，準備動武了。

如果搞錯了，大不了幫他來個修復身體加記憶刪除的大禮包。

賀沉宵此刻非但不怕冷，還覺得雲嬜現在這幅模樣格外討喜。

果然像極了弓起脊背準備撲上來的小貓。

但抱著保溫袋的手上也緊了緊，同時下了指令讓0901準備開啟防護。

“宿主，檢測到超出最大防護強度的不明能量……！”0901剛出小黑屋，都顧不得跟宿主找後賬就被迫發出警報。

賀沉宵實際上先於0901的預警就感受到了這股能量產生的威壓，即使目前受到進入小世界的制約看不到。

“該能量來源於……宿主！有極強攻擊意圖！”0901話都說不完，強大的能量旋渦已經席捲而來。

0901瞬間張開的100%防護罩蕩然無存，它自己也被強制停止活動。

賀沉宵感應到0901再次停止活動，這狀況一如那天林蔭道上和雲嬜的偶遇。

不過對於某些宿主，尤其是特工級別的宿主來說。

有些時候在發動攻擊之前先行切斷繫結系統，反而是等於暫時切斷了小世界中由法則對他們施加的桎梏。

然後徹底解放他們本來透過系統被壓制的，屬於自身的強大能力。

比如賀沉宵。

賀沉宵的心猛然沉了沉，他多少還是有一點點意外。

這漂亮小姑娘，其實還是個小暴脾氣。

一言不合就開打。

這個能量……的確有點棘手。

是來自雲嬜背後那個人的系統嗎？

可為什麼她能調動？

這種關頭容不得多想，他只能先穩住心神，準備應戰。

卻未曾想耳邊猛然響起—陣尖銳刺耳的鳴叫聲，震得他腦子嗡嗡作響，幾乎要炸裂。

賀沉宵一瞬間陷入黑暗，連意識也和0901一樣，一起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