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烈馬的嘶鳴,一位老人騎著黑色的高頭大馬奔到了倒在地上那具巨獸旁邊,他把長槍從巨獸的腦袋上面抽了出來。
左手輕輕一拍馬背,就緩緩的走到了王舒的旁邊。
王舒忍著劇痛,抬眼一看,這騎著黑馬的老者,一席花白的頭髮束在頭頂,臉上佈滿了滄桑的皺紋,目光凌厲,身穿玄黑色的戰甲,額頭上繫著暗紅色的髮帶。
這一身黑色裝扮,倒是和他胯下的高大黑馬融為了一體般,讓王舒覺得眼前不是一人一馬,而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這老者看到躺在地上進氣少,呼氣多的王舒,用低沉又滄桑的聲音問:“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怎麼跑到戰場上來了?”
王舒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謝謝老爺爺救我,我叫王舒。”
那老者一聲長笑:“哈哈哈,王叔?你好大的口氣啊。”
王舒差點沒有背過氣去,尷尬的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老爺爺,是舒服的舒啊!”說完,便再也支撐不住,暈死了過去。
這時候,從遠處一隊士兵騎馬趕到,帶頭的一名中年將領對這老者一拱手:“父親,我們來晚了。”
原來這老者就是駐守西關城的老將軍韓衝,說話的中年人,則是他的獨子韓振東。
韓衝老將軍甩了甩手中槍尖上的血液,吩咐道:“東兒,把這小娃娃帶回城裡去,他受傷不輕啊。”
“好的父親,今日又是一場惡戰啊,您快回城休養,剩下的我來打掃戰場吧。”
韓振東說著就吩咐兩名士兵去把王舒抬到西關城內。
正當兩個小兵一前一後抬起王舒時,他的左手軟軟的懸在空中。
韓衝老將軍說了一聲:“慢著!”
這兩個小士兵不明所以,紛紛停住了動作。
韓衝將軍眯起眼睛仔細的看向王舒手指上的戒指,心中若有所思。
過了幾秒,他又說道:“沒事了,你們快把他抬到城裡吧。就交給韓月梅處理就行。”
韓衝老將軍一勒黑馬的韁繩,又是一聲嘶鳴,便朝著西關城內打馬而去。
其他士兵都紛紛下馬,拔出腰間短刀來到這已經死去的巨獸跟前,一刀下去就割開了它的腹部,伸手進去掏了半晌,才使勁一拽,將獸膽提了出來,收進囊袋之中。
動作乾淨利落,又全部走向遠處,只見不遠處,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躺著已經死去的巨獸屍體,還有已經身體變得四分五裂計程車兵。
這一隊士兵專門蒐集巨獸的膽囊,而其他的人都三三兩兩的忙著尋找戰死計程車兵殘骸。
騎著馬跟隨在韓振東旁邊的一名副將李蒙說:“將軍,這西域的妖人野心不小啊,排出的妖獸越來越多,也越不好對付了。咱們軍隊現在已經沒辦法補充人手了嗎,總人數也就一萬多人了。”
韓振東臉色凝重的說:“希望朝廷能夠快些派兵支援吧,否則咱們支撐不過一年時間了。”
夜幕時分,西關城兵營裡的一處房子內,王舒躺在木床上,指尖微微抖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以為自己在夢境裡這一死,再次睜開眼睛應該就回到現實了,但看著漆黑如墨的天花板,環顧房子內的古樸陳設,還有後背前胸之上傳來的陣陣疼痛。
王舒覺得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了,哪兒有做夢能有這麼清晰而且長久的啊?
此時的他覺得抬起一根手指頭都感覺是費勁,更不能下床走動。
“難道我是穿越了?怎麼可能呢,應該是我小說看的太多了吧,再睡一覺吧,也許等我一覺醒來,就回到現實了呢,特麼的斥巨資買的道具戒指還沒找那小子報銷呢。”
王舒正想著呢,房門嘎吱一聲開啟,一名白衣女子走了進來,那溫婉的聲音響起:“你醒了?是不是還感覺疼的厲害。”
王舒扭頭看了一眼,只見這女子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一席白色綢緞長衫,烏黑的長髮紮成了馬尾辮,面容清秀,身材纖腰高挑,那雙眼睛清澈如水,手裡還端著一盆溫水。
王舒略顯虛弱的聲音回道:“疼,不過好多了,只是身上沒有力氣,這兒是哪裡啊?你是誰?”
這白衣女子將水盆放到床邊的小凳子上,將粗布毛巾放入水中,邊揉搓邊說:“這裡是龍國西關城的兵營,你在戰場上受了傷,士兵們把你帶回來的,我叫韓月梅,是軍中的大夫。”
“西關城?這是哪個國家啊?我怎麼沒聽過呢?”王舒心裡太多的疑問,但是問出來,怕自己被當成精神病了。
於是他思索了一下說:“哦,那傷我的猛獸可真嚇人啊,差點就沒命了。”
韓月梅輕笑了一聲:“也是你命大,能在那妖獸的嘴裡活下命來,也算是件不易的事了。”
她說著,擰乾粗布毛巾,輕輕的給王舒的臉上擦拭血汙和傷口。
疼的王舒一陣齜牙咧嘴。
西關城將軍府內,一間不大的書房之中,幾盞油燈昏黃的發出光芒。
韓衝老將軍正端坐在太師椅上,用大碗喝著茶水。
他的旁邊則是一臉愁容的韓振東:“父親,最近這妖獸攻勢越來越難抵擋了,我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向朝廷發出的增援書信,幾個月了都沒有下文,這樣下去如何是好啊?”
韓衝放下手裡的茶水說:“東兒,自從祖龍隕落,也不過一年時間,現在各地城主都是虎視眈眈,兵將們更是聽調不聽宣了,咱們還是不要有這個幻想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父親,咱們西關城可是邊關要地,皇室不能看著我們城破人亡吧。”
韓衝發出了輕蔑一笑:“呵呵,東兒啊,為父我從十五歲習武從戎,到現在參加的戰事已經多到我自己都數不清了,但是總結起來,對外敵的入侵戰役之佔其三,對對國內的平亂則佔其七分啊,現在皇室都是風雨飄搖,你覺得還能顧得上我們這邊陲城鎮百姓的死活嗎?”
韓振東沉默了,其實他也早就想到了這個,但是心裡還抱有一絲幻想,希望朝廷的增援儘快到來,否則西關城城破之時,那將是一場人間煉獄。
見韓振東一臉的深思和沉默,韓衝老將軍大手一揮說:“別想那麼多了,萬事只有靠自己,有老夫在,這西關城還是能守的住的。不早了,你先退下吧。”
等韓振東退下,韓衝老將軍披上黑色斗篷,騎上馬兒向兵營的方向奔去。
那偉岸的身軀,在夜色之中顯得有些滄桑和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