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麼？”

曲墨度歪了歪腦袋，黑暗中，他的神情看不清，只有眼睛是亮的，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他饒有興致湊近，手伸進溫熱的水裡，輕輕撫著宋緒連白嫩的胸膛。

宋緒連暗自吸了一口氣，他又聞到了，濃烈的，讓他沉醉的皂角氣息。

冰涼的感覺刺激面板，像是冰冷黏膩的蛇遊走，讓宋緒連感到不適。

僅僅是一個晚上，曲墨度太清楚他身上的敏感點，略微的挑撥，就讓他身子異樣叢生。

他咬著牙，合攏了腿，在認真談判的時候還被談判物件撩撥得起反應，簡直是兵家大忌。

他儘量讓腦子冷靜，視線落在曲墨度的手指上。

古銅色和蒼白面板形成強烈的反差，襯得他的面板更加白皙誘人。

食指在溫水的包裹下褪去了粗糲，常年練武的緣故，手指不算細，卻很修長，指甲修剪勻稱，露出指尖的軟肉。

他見過，曲墨度渾身上下都是這樣的顏色。

宋緒連恍惚了一瞬，回過神來，臉被熱氣蒸騰得通紅。

他嚥了口口水，腿並得更緊了，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指尖在胸膛上無意義地遊走，最終停留在脆弱的心臟前方，輕輕點了點。

“我想把這裡劃開，心臟剝開，然後把自己塞進去，可以嗎？”

宋緒連豁然抬頭，有那麼一瞬間，曲墨度看他的眼神似乎真的很有興致這麼做。

真是……變態。

連示愛的方式都這麼變態。

宋緒連深吸了一口氣，冷靜開口，“我可以試著敞開心扉接受你，前提是，你必須給我絕對的忠誠。”

曲墨度眼睛笑得眯了起來，“當然，我的愛人，我會對你絕對誠實。”

他慢慢湊近，鄭重地在宋緒連的唇上烙下一吻。

這只是淺淺的一吻。

唇碰著唇，沒有別的意味。

宋緒連鼻尖都是皂角的氣息。

不，是曲墨度的氣息。

他腦子裡也都是曲墨度。

不夠，就這樣還不夠。

宋緒連眼睜睜看著隱沒在黑暗中的人輕輕碰了碰他唇，又緩緩離開。

欲擒故縱，這絕對是曲墨度的欲擒故縱！

真是惡劣啊。

宋緒連咬牙切齒，勾住了曲墨度的脖頸，狠狠咬了上去。

嘩啦——

平靜的水面激起波浪，水爬上了桶邊沿，眼瞧著就要溢位來了，又緩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水線逐漸上移，最後，滿了出來。

初春的夜安靜極了，昏暗的燭光中，只有低低的喘息聲和呢喃聲響起。

“宋緒連，宋緒連，宋緒連……”

水波盪漾，激起一陣水花，在空中打了個旋，又無力濺落，宋緒連的思緒也跟著破碎起來。

他想，自己大抵也是個變態，居然會喜歡現在的感覺。

水淌了一地，燭光也灑了一地。

——

早晨，宋緒連醒來的時候仍舊是獨自一人。

若不是這裝潢比他在玄林寺內華麗，他幾乎以為，昨晚的歡愛只是他的南柯一夢。

儘管這樣，也讓他回憶起了之前夢醒後的失落。

他眼神瞬間陰沉。

曲墨度人呢？

他剛想大發雷霆，一道無辜又慵懶的聲音響起：

“少爺是在找我嗎？”

宋緒連面色稍霽，“你去哪裡了？”

“我為少爺領早膳去了。”

宋緒連越過曲墨度，看到空空如也的桌子，“早膳呢？”

“少爺別急，聽我說完，本來我想去領早膳的，結果被梅嬤嬤攔了下來，說讓少爺今天去將軍夫人那裡吃早飯。”

“我知道了。”

快速收拾完畢，宋緒連就趕去宋夫人那邊。

剛到，他就聽到一道略微稚嫩的聲音響起，還有宋夫人慈愛的應答。

不用想，這聲音肯定就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宋旭麟的。

甫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不似一種香，像是許多種花乾燥後混合在一起，雜亂無序。

宋緒連皺眉，下意識有些反感這味道。還是曲墨度身上的味道比較討他喜歡。

這麼想著，他面色如常，進門，宋夫人忙著給坐在身邊的宋緒麟佈菜，寵愛極了。

宋緒連溫和笑著，給宋夫人恭敬行禮，“請母親安。”

嬉鬧的聲音戛然而止，彷彿因為他的出現，打斷了宋夫人和宋緒麟的歡樂時光。

宋緒連不著急說話，眼觀鼻鼻觀心，彎腰站在那裡。

“連兒來了，坐吧。”宋夫人的語氣明顯冷淡了很多，客客氣氣請宋緒連坐下。

“是，母親。”

宋緒連剛要坐下，宋緒麟不滿的聲音響起，“你這個婊子生的兒子，怎麼配跟我坐在一起？”

婊子……

宋緒連握緊了雙手，花極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面上溫和的表情。

他還沒有說什麼，宋夫人就大聲呵斥，“麟兒，不得無禮！”

“孃親，可是……”

宋緒麟還想說什麼，卻被宋夫人一瞪，頓時消了聲，乖乖閉嘴，只是用惱恨的眼神瞪著宋緒連。

末了，宋夫人朝宋緒連抱歉一笑，“抱歉連兒，是娘把麟兒慣壞了，我一定要學院的夫子對他嚴加管教！”

宋緒連笑了笑，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沒關係，孃親，麟弟尚且年幼，少年心性，輕狂些也是應該的。”

宋夫人點點頭，“坐吧，嚐嚐府裡的飯菜可還合你的口味。”

宋緒連從善如流坐下，拿起筷子，看到桌上都是久違的精緻小吃。

他挑了塊還冒著熱氣的燒麥輕輕一咬，糯米混著醬汁的清香味道就爭先恐後鑽入鼻腔。

不僅好看，還好吃。

在玄林寺如何能夠吃到如此精美的吃食呢？

誰知，宋緒麟卻把筷子一摔，“娘，我吃飽了。”

宋夫人看著他沒動多少的紫米粥，又看了看宋緒麟因為挑食瘦的伶仃的手腕，有些心疼，“麟兒，再吃一點吧。”

宋緒麟撇撇嘴，“算了，每天吃來吃去都是這幾樣，吃膩了，不吃不吃。”

宋夫人卻是抓住了他，“最近娘買了些燕窩，好歹嘗一嘗？”

宋緒麟皺了皺眉，看了眼宋緒連，瞬間胃口全無，“算了，今天早上突然倒胃口，不想吃，娘，我上學去了。”

說著，他跑了開來。

“這孩子……”宋夫人沒有辦法，只能寵著了。

宋緒連就當什麼都沒看見，專心致志吃著自己的。

不吃白不吃。

過了一會兒，宋夫人似乎才想起宋緒連似的，和藹地看著他，“連兒，你昨天剛回來，住得還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