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哭得梨花帶雨,姜雲瀟的大手落在她的頭上。
“乖,月兒,沒事的,不要哭了。”
月娘也反應過來了:“若煙和文紓是你叫過來的?”
姜雲瀟劇烈的否認了:“這真的沒有,只是我知道她們要來的時候,派人快馬加鞭去接了。”
“我最近有些奇怪,總是害怕你不愛我。”
姜雲瀟繼續寬慰:“我愛你,我永遠都愛你。”
月娥娘滿意的看著姜雲瀟的衣服上沾上了自已的鼻涕和眼淚。
“那明日開始,你就該去軍營去軍營,該去藏書閣就去藏書閣吧。”
姜雲瀟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太后宣進宮的事你怎麼不和我說?”
“我這不是怕你分心嗎?何況我現在也搞定了。”
可是姜雲瀟卻充滿了擔憂:“月兒,你就是從宮裡回來之後才變得不對勁的,到底發生什麼了?”
“姜雲瀟,我只是覺得自已好沒用啊,什麼都不會,還總是自以為是,其實我除了運氣好一點,什麼都不是。”
只是看著姜雲瀟的眼睛,月娘就又哭了。
“姜雲瀟,你們都好厲害,你們每個人都有追求,只有我,又笨又沒有追求。”
“是不是秦婉婉和你說了什麼?”姜雲瀟敏銳的察覺到了那夜的酒。
月娘撥浪鼓似的搖頭:“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自已該幹什麼,我不知道自已未來該做什麼。”
“做我的夫人,永遠留在我身邊。”姜雲瀟指了條明路。
趕來的若煙和文紓氣喘吁吁的,看到這一幕,又將眼睛移到了別處:“我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繼續。”
這一夜是普通的一夜,姜雲瀟沒有喝醉,月娘也沒有喝醉,夜色醉了。
若煙和文紓在陵州陪了月娘兩個多月,直到又是一年年關,兩人才踏上了趕回陵州的路程。
月娘送她們到城外,江護也找到了城外:“少夫人,您去接一下小公爺吧。”
軍營月娘陪著姜雲瀟去過很多次,可是從沒有讓月娘接過:“怎麼回事?突然要我接?”
江護有些難為情:“東契國蠢蠢欲動,小公爺打算年後請旨出征,今夜和營中的幾個兄弟喝大了,我們誰扶他都不要,非要少夫人你親自去接,我沒法子。”
月娘帶著冬竹和江護往營中趕。
只見姜雲瀟和幾個士兵在營門口,姜雲瀟抱著一根柱子:“那姑娘可真不錯,眼睛彎彎的,眉毛如一輪彎月,最關鍵的是,她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持家有方。”
月娘聽到這裡就生氣的走了,自已臉上可沒有什麼梨渦。
冬竹也生氣,跟在月娘身後:“姑娘,小公爺莫不是想納妾了?”
月娘悶悶的,從簷角抄起一個破碗,弄了點清水又折回去了。
可看到姜雲瀟已經倚在木樁子上睡著時,還是下不去手,在江護的幫忙下,將姜雲瀟扶進了馬車。
“江護,最近小公爺可是看上了那家姑娘?”
月娘還是沒忍住,問了江護一聲。
江護茫然的搖頭:“沒有啊,我每日都和小公爺在一起,他除了營中就是藏書閣,再不然就是在少夫人您的院子裡,沒有什麼姑娘啊。”
姜雲瀟夢中很安穩,可是月娘也突然意識到。
兩人近來飲酒的這個頻率太高了,飲酒也並不是肆意的表現,兩人不能再這樣沒有節制了。
第二日,姜雲瀟醒來,月娘已經梳完妝了,正氣呼呼的在桌前坐著。
姜雲瀟感覺到氣壓不對,連忙跑過去,諂媚的把臉貼在月娘臉上:“夫人,醒這麼早啊?”
月娘拉開了距離:“姜雲瀟,你要請旨去東契,這麼大的事都不用知會我一聲的嗎?”
“你都知道了?”姜雲瀟有些心虛。
“月兒,我不想......”
姜雲瀟話沒說完,月娘就打斷了他:“姜雲瀟,馬上就過年了,你早點告訴我,我才能早點替你準備出征的東西啊。”
“月兒,你不生氣?”姜雲瀟試探的問。
月娘看著月娘:“生氣也是有的,比如那個有淺淺的梨渦、持家有方的姑娘是誰啊?”
姜雲瀟被問呆了:“什麼姑娘?”
月娘朝門外道:“進來。”
江護弓著腰,偷感很重的從外面進來:“少夫人。”
月娘指了指姜雲瀟:“給你們家小公爺說說。”
江護一臉的難為情:“小公爺,昨夜您喝醉了,你說那姑娘可真不錯,眼睛彎彎的,眉毛如一輪彎月,最關鍵的是,她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持家有方。”
姜雲瀟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周若煙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我們府上嗎?我看她也老大不小了,便想著給她找一個夫婿啊。”
月娘聞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替若煙擇婿?你可真想得出來。”
“有什麼不對嗎?”
“若煙和趙小明是一對啊。”
姜雲瀟驚了:“什麼?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時冬竹也從院子中進來了,看著姜雲瀟臉上有一抹奇怪的憤怒,趕緊護到月娘身前。
“小公爺,您要納妾便納,不許欺負我家姑娘。”
“納妾?哪兒和哪兒啊?”姜雲瀟的怒氣消了下去:“我在宗祠發過誓的,此生只有月兒一個妻子,絕不納妾,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冬竹放下了手,嘴上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誰,昨夜唸叨別的姑娘。”
幾人都被冬竹這護主的模樣逗笑了。
江護如釋重負的解釋:“我們都誤會小公爺了,昨夜他是要給周若煙周姑娘擇婿。”
冬竹恍然大悟:“確實,周姑娘是有梨渦的。”
姜雲瀟對著冬竹和江護說:“好了,你們先出去吧。”
只剩下月娘後,姜雲瀟才道:“月兒,早知道我就不急著娶你了,感覺我是害了你。”
月娘連連否認:“不是的,夫君,如果我在付家,我的處境才是真的艱難。”
姜雲瀟又說:“不嫁給我,去范家、之後再和離回雲州也是你不錯的選擇啊。”
月娘這下是真的生氣了:“姜雲瀟,你說什麼呢?我是什麼阿貓阿狗嗎?當初拒絕范家時就是因為我明白了自已的心,你現在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姜雲瀟趕緊抱住月娘:“我錯了,我錯了。”
月娘壓著脾氣:“姜雲瀟,我沒有選擇旁人,我就選擇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說這種混賬話了?”
姜雲瀟嘆了一口氣:“陛下一直不將爵位給二房,我走後,二房的人肯定會找你的麻煩,要不你還是回雲州去避避吧!”
月娘自然沒有答應:“雲瀟,父親和母親離開的原因,你我都清楚,除了個人價值,他們也覺得一直在他們的羽翼下,我們沒有辦法真正的成長,所以這一次,我們並肩同行,你安心去戰場,我會處理好家,我願意做支撐你的盾牌。”
姜雲瀟動容的收緊了抱住月娘手臂:“好。”
一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你我之間,不要說虧欠。”
“昨夜我的話你聽全沒有?”姜雲瀟冷不丁的轉了話口。
“沒有,聽到你說別的姑娘,我就想潑醒你,找碗去了。”
姜雲瀟笑得傻傻的:“他們說我家中規矩甚嚴,我還罵他們了,他們明明是嫉妒我,我夫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夫人。”
“不要給我戴高帽子,我會當真的,不過家中規矩哪裡嚴了?”
姜雲瀟吧唧在月娘臉頰上親了一下:“因為我最近不帶著他們去煙花柳巷了,夫人,我們該準備過年的東西了。”
月娘從姜雲瀟懷抱中掙脫開:“我寫信去了洵州,父親和母親說要在洵州過年,我打算他們寄些陵州的吃食和來年的衣裳過去,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我一道寫了。”
姜雲瀟看向外面的洋洋灑灑的冬雪:“又是一年了,就寫勿念我,我一切都好吧。”
月娘又問:“那你打算去東契的事要告訴他們嗎?”
姜雲瀟堅定的搖頭:“不用,畢竟東契還沒有真的開戰,我也還沒有真的要去。”
“好。”
夫妻二人覺得離彼此的心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