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芷念飄在屍體的上空，出水芙蓉般傾城臉蛋淚流滿面。

晶瑩剔透的淚珠顆顆滴落，宛若斷線珍珠，止不住的順頰流通。

她想不到，他原來忍受著這般難以承擔的痛苦。

此時，一小團亮橙色魂火從面目全非的屍體脫離。

見到鹿芷念，它興奮萬分，一股腦跳到她的面前，親暱的貼上她的指尖。

似是被它多動症般的蹭蹭弄得有些癢，她勾了勾指節，躲開它的親暱，轉而主動輕柔撫弄。

小魂火在她的指尖很老實，似是享受和她親暱無間。

“路妄野，你的靈魂在第二個世界結束就已修復好了，現在，還要裝魂火狀態嗎？”

小魂火原本似火焰跳動的周身一僵，若無其事般繼續湊上去貼貼，想裝聽不懂。

“現在聽不懂，以後就沒機會再聽了。”

威脅性十足的一句話，駭得小魂火不敢蹭上去，呆在她面前冰封了般一動不動。

鹿芷念伸手抹去頰上淚痕，盯著它，聲線平直無波，

“天道，這樣欺騙我，好玩嗎。”

“……”

“是想繼續偽裝，繼續把我耍得團團轉？”

一句勝一句的步步緊逼，小魂火也裝不了傻，只能現身。

男人的顏值俊朗得不若實體，鬼斧神工般的深刻輪廓，似刀削造就的利落下顎線，每寸五官都過於完美。

最令人驚鄂的是他的眼眸，如品質絕佳的通紫寶玉般，純澈通透的深紫眸瞳惑人心魄，眼尾還綴著淺紫圖紋，那紋路宛若精美繁複的畫卷，搭上他的五官，驚豔的無法言說。

他身著深黑衣袍，衣袖和袍角皆是金色勾織的紋案，瞧著優雅神秘。

龍小白在識海震撼的一句話都不敢講，路妄野，天道……

一直和它搶主人的小乞丐居然是天道？！！

男人的神情卻與尊貴的身份截然相反，宛若搖著尾巴的小狗，湊到她跟前，討好求饒，“念念，我錯了，我不該因為自己的私慾隱瞞身份，裝神弄鬼的欺騙你，我錯了……”

鹿芷念淡淡掀了掀眼睫，冷聲道，“把小天道喊過來。”

“……你第一時間竟然想的是它，不，我不喊。”

路妄野震驚她的反應，拈酸吃醋，孩子氣的拒絕。

女人抬頭看了看遙遠的天幕，蹙了蹙眉，沉聲，“路妄野，快點，我不想說第二次。”

路妄野：……

頃刻，小天道收到詔令，聽話的過來了。

不清楚天地規則什麼時候降罰，鹿芷念也不廢話，“小天道，送我去虛無鬼淵。”

小天道還沒反應過來，路妄野一聽這話急了眼，

“念念，為什麼去天地規則的天罰之地，你想幹什麼？！！”

鹿芷念平靜睨了他一眼，“這個世界億萬生命因我的緣故而亡，這天罰，自然我去領。”

“不對，他們是我弄死了，按理也是我，念念，你別去，我自己領罰，小天道看好她——”

男人話還沒講完就陷入了夢幽蘭草的幻境中。

鹿芷念早有準備，雖惱他的欺瞞，但她清楚男人絕不可能放她替自己受罰。

萬事有因果輪迴，路妄野為了她犯下滔天罪孽，億萬怨念必定會經久不散，這一趟虛無鬼淵勢必得有人去受著。

路妄野不捨她有一絲苦難坎坷。

同理，鹿芷念待他也是如此。

小天道站在原地哆哆嗦嗦，遲遲不敢帶她去。

廢話，這帶她去了虛無鬼淵，他還有活路能走？

鹿芷念黛眉深皺，這夢幽蘭草雖是神品，面對和她同階的路妄野只怕是抵擋不了多久。

皓腕翻轉，掌間立時顯現一柄肅殺凜然的淨藍光劍。

劍身倏然架上小天道脖頸，寒芒畢露。

“現在，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