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在哪兒?”從昏迷中醒來之後,何妄言開始打量四周,問道。
“噓。”艾娜含騎在何妄言的身上,小聲說道,“最好別讓他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再想辦法帶我們離開這裡。”
“不好意思了,兩位,何妄言先生和艾娜含小姐,我已經知道你們是兩個人了。”一個儒雅的男性聲音,從隔壁房間傳來,打亂了兩人的計劃。
聽罷,何妄言和艾娜含從床上坐了起來,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只見,一個戴著青銅牛面具的男人 ,正在露臺的小圓桌上,吃著自己的早餐。在他的身旁,是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女性。
“要喝點朱血死雷嗎?”面具男端起自己的高腳杯,說道,“朱血死雷是使用殘虛的新鮮血液製作而成的。如果錯過了最佳飲用時間,那麼朱血就會變成藍色。不少酒吧裡,都會提供藍血死雷,其實是毫無作用的飲品。但朱血死雷就不同了,它可以促進人類的思維活性,而如同死去的雷電一般,在口中瀰漫的刺激感,則可以促進人類的想象力合成。”
“作為象防局的局長,你卻能罔顧禁令,瘋狂展示自己對想象力的使用呢,何尋。”何妄言坐到了空椅子上,嘲諷道。
“我只是不允許別人的想象力,踐踏我用想象力創造的成果罷了,你最終會明白我的。”何尋吃了一塊發光的餅乾,說道,“這種餅乾也很有意思,叫路歧餅,是米洛斯群島國的特產,你可以試一試拿起它,而不將它放進嘴裡。”
“然後呢?”何妄言拿起路歧餅,問道。
“然後,你就可以看到餅乾的表面出現了一條細紋,而細紋又會延展出分叉,分叉線又會產生更多的細紋。這些細紋最終會沿著餅乾的中心,環繞一圈,與最初的細紋相連。之所以稱之為路歧餅,就是這些細紋的產生,不僅寓意著人生的正確道路,也指出了歧路的衍生,而每一條歧路的終點,又或許是正確道路的起因。當然,如果說我就是正確的道路的話,那麼其他人的人生,就是路歧餅表面的歧路吧?所以,我總是在想,如何將所有的錯誤修正,迴歸到我的正道之中。”何尋解釋道。
“如果你才是歧路呢?”何妄言吃了一口路歧餅,對何尋問道。
“正是因為我也認為,自己有機率走上了歧路,讓整個世界去往了未知的恐怖邊緣。所以,我們在抓捕到你之後,留下了你的小命。”何尋指著身旁的女人,說道,“她叫江維安,是象防局行動隊一隊的隊長,是她把你和艾娜含帶回我的房間的。”
“又是維安?如果我記得沒錯,還有個美維安。”何妄言說道。
“近二十年來,人類最常用的名字裡,排行第七的就是維安了。光是行動隊,就有五個叫維安的人,還好,他們都是同名不同姓。”何尋將另一杯朱血死雷遞給了何妄言,說道,“你和我還都姓何呢,說不定你我之間的關係還更加深奧呢?”
“為什麼總是戴著青銅面具呢?”何妄言問道。
“你不也戴過狼面具,她不也戴過狐狸面具嗎?”何尋說道,“有時候,你們戴著面具,是不想別人認出你們是誰。”
說到這裡,何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張沒有具體五官的臉,說道:“因為擁有超凡脫俗的想象力,我可以讓自己變成任何樣子,久而久之,我就遺忘了自己最初的模樣。我的五官和臉型都是轉瞬即逝,千變萬化的,為了在工作中更加順利,我選擇了比較穩定的青銅牛面具,來保持個人的設定。這樣的答案,你滿意嗎?”
“你是覺得就算說了真話,我也拿你沒辦法,所以選擇了坦誠,對嗎?”何妄言不滿地問道。
“是的。”何尋點了點頭,戴好了自己的面具,繼續說道,“畢竟,你們已經中了海都希的計謀,深陷在命運的牢籠之中,已經必死無疑了。這一點,我相信艾娜含小姐更加明白,對嗎?”
“你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何妄言轉頭對艾娜含問道。
艾娜含點了點頭,猶豫後說道:“我的身體反正被囚禁在了水箱裡,死不死並不清楚。但是,你就的確死在了我的手上。當然,是你先殺死了我的家人,我才會這樣做的。”
“都說了我不會這麼做!”何妄言厲聲反駁道。
“但是,你已經失去選擇的餘地了!”何尋說道,“難道,你已經記不得被江維安抓住的時候,你正在做什麼嗎?”
“我想要救走小時候的艾娜含。可是,艾娜含只知道今天的自己醒的很晚,卻不知道是她的父母給她下了藥,將她帶到了海都劇場作為祭品。所以,我趁著祭祀還未開始,將小時候的艾娜含偷了出來,趕緊逃了出去。”何妄言說道。
“怎麼逃的呢?”何尋追問道。
“門口有一輛摩托車沒有上鎖。”何妄言回答道。
“那摩托車是什麼顏色呢?”何尋再次追問道。
“好吧,我承認,我騎上了紅色的摩托車。那輛車的顏色和型號,與艾娜含全家死亡的時候,我騎的那輛車一模一樣。”何妄言懊惱地說道,“我能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陷入什麼詭計之中了呢?”
“我是為了幫助你,才讓江維安將你帶到我家裡來的。”何尋一口乾了剩下的朱血死雷,嘆了口氣,說道,“因為,我也已經被海都希所算計了。2056年12月7日,我註定會在海都希地陷阱中,灰飛煙滅。”
“但現在是2042年!”何妄言說道。
“唯一超出了海都希理解的事情是,我的靈魂並沒有被束縛在2056年。我能夠在此生所存在的所有年代中,自由穿梭,修改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細節,來完成自己的最終目的。”何尋說道,“當然,我也承認,在和海都希的對局中,我的確是完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