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生老病死和輪迴都是某人的想象罷了，並不是真實存在的概念。”冷不防，何尋說出了一番句式簡單，卻令人難以理解的話。

“如果我只給你一個疑惑的表情，你能好好解答一下嗎？”何妄言面露不滿地問道。

“當然可以。”何尋說道，“由於，我已經是我的來世了，所以並不保證我所說的話，就是最初的真相。”

“什麼叫你是你的來世？”何妄言問道。

“那我整理一下時間的順序吧。”何尋說道，“當我降生在這個世界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叫零克的男人。在他的身後，有一團永不枯竭的白色光芒。他告訴我，這團光芒就是創世之光了，能根據我的想象，來改造整個世界。在我出生之前，我的前世（暫時叫他x），x遭遇了一場生物大滅絕。而x駕駛著飛船，來到了時空縫隙中，保留了飛船上的生命。飛船上，有一個叫二次壓縮時空的裝置，裡面粗存著所有殘餘人類的靈魂。在這個裝置裡，只有想象力，能夠在虛無中製造出人類棲息的場所。”

“你是想說，我們現在就在這個二次壓縮時空的裝置裡，要是沒有薄翼17材料的保護，我就會消失在時空的裂縫之中？”何妄言問道。

“是的，因為整個飛船之上，只有x擁有真實的身體。然而，x最終因為靈魂的孤獨，而選擇了進入二次壓縮時空裝置。與此同時，創世之光也和x一起，來到了其中。”何尋說道，“零克告訴我，他原本是一部超強的量子計算機，是唯一能控制創世之光的智慧裝置。但是，他逐漸具備了人性，也擁有了與人類相似的靈魂。這樣的零克，最終選擇了以x所不知道的方式，離開了二次壓縮時空。這樣一來，x只好獨自控制創世之光，創造了疆域廣闊的薄翼都市。這座都市，是以生物大滅絕前的世界作為原型製造的。問題是，人類的靈魂是永生不死的，時間一久，就會對一層不變的世界產生厭倦。而x不斷升級世界的設定，也趕不上人類靈魂的腐朽速度。大部分的靈魂到了最後，就會喪失自我，逐漸消弭。於是，x在創世之光上設定了生老病死，讓人類的學習和認知有了一個極限。到達臨界之後，創世之光會自動清理人類的記憶，讓人類變回孩童，在某個家庭中降生，重啟自己的人生。於是，輪迴的概念也就存在了。可能x最終也厭倦了自己的人生吧，他清除了自己的記憶，將世界的未來交託到了我的手裡。”

“我沒有足夠的想象力。”何尋說到這裡，情緒變得低落，“不得已，我想到了一個並不高明的辦法。如果我將大部分人類的想象力，控制在了極低範圍內，那麼，相對於他們，我的想象力是不是就足夠人類消磨光陰了呢？就這樣，我創造了所有的蟲型觀測機、檢測機，已經象防局，讓整個薄翼都市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但你們不得不承認，在我的管理下，人類的存在變得更加永恆了。”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我們沒有任何交通工具，能讓我們飛向建築物外部的天空呢？”何妄言問道。

“看來，你已經注意到了。其實在高空之中，是存在一個屏障的。簡單來說，我們所生活的地球，被一個球形的薄翼16罩子給罩住了。所以，我們看到的天空，只是薄翼17內部產生的幻象，每個人看到的天空都有些許不同。”何尋說道，“x的想象力更加豐富，所以他能為人類創造星海、日月、氣象，而我，只好在原本的球形罩子裡，創造了無數的罩子，用人照光來替代自然光，進一步收縮了人類生存的空間。現在，薄翼17的罩子和薄翼16的罩子之間，就是生存的真空區域，人類一旦到達，就會形神俱滅了。”

“那你也怪不得海都希會帶著希望之光組織，破壞你的統治了。”何妄言說道，“說不定，在海都希的帶領下，人類的未來會更加美好呢？”

“放屁。”何尋高聲喝道，“你以為海都希試圖盜取創世之光，是為了拯救全人類，解放想象力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艾娜含，請你告訴何妄言，海都希的目的是什麼？”

“你又知道了？”何妄言嘆了口氣，問道。

“在你騎上摩托車，偷走了幼年的我之後，我沒有離開現場。因為，我很真實的海都希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曾經對我說的話，會不會都是騙局。”艾娜含無奈地說道，“於是，我知道了海都希的全部。他安排了不少人，潛伏在象防局裡，並且得知了何尋最大的秘密。那就是，何尋的創世之光裡，根本什麼都沒有。”

“什麼意思？”何妄言看看艾娜含，又看了看何尋，問道。

“也就是說，創世之光裡面的想象力已經被我揮霍殆盡了。”何尋解釋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創立神秘的技術部，讓技術部的人員，在所有轉世的新生兒腦中，安裝了薄翼子系統。這樣一來，薄翼子系統就會收集人類一部分的想象力，並囤積在盒子海島中。每逢週三，我就必須關閉盒子海島周圍的檢測機與觀測機，之後，我會將這些想象力凝聚起來，作為創世之光的能量。也就是這樣，我才能保持著對創世之光的控制，以及世界的執行。而想象力切割術，又成為了能量的新來源。”

“可惜的是，主管切割技術的蔡好醫生，根本就是希望之光的成員。現在，大量的想象力已經匯聚在了海都希的陣營裡。”艾娜含補充道，“海都希擄走那些小孩子，也就是為了奪取他們體內的想象力罷了。當這些想象力足夠多之後，海都希就會放棄希望之光以外的全人類，和自己的主要成員，過上幸福的生活。因為他覺得，有限的想象力是經不起全人類揮霍的。”

聽到這裡，何妄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暫時無法將一切線索給整合在一起，陷入了困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