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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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把椅子上坐著十三位坐客,在地下深處的大廳內環繞著一張卵形長桌。他們周圍的牆上都是螢幕,有些展示著具關聯性的重要統計資訊,其他的展示著走廊、庭院、實驗室和收容間內的實時影像。但這些螢幕被無視了,因為放在桌子中間的某物。長而光滑,有黑色的木柄和蝕刻過的鋼矛頭。
“好了我會受天譴的,”美國佬靠近點說道。“你們居然真的搞定了。”
局外人從座位上站起,拿出一疊檔案。“是的,好吧,只要全力而為就可以做到很多事。”
黑鳥在桌子一頭旁的椅子上微笑著。“很多事,對。偉大又恐怖的事情。埃及人殺害了數千人命才建起了他們的金字塔。”
“我相信金字塔其實是由埃爾維斯和圖派克建的,”會計說道,“不過我可能和亞特蘭蒂斯搞混了。”
他們都笑了起來。
“它-它能做什麼?”小輩說道。
桌子一頭令人不適的空座攪動起來,空氣突然冰冷刺骨。一道聲音從中響起,平靜但強烈,而且不堪入耳。
“這是不信者之矛。”另一位監督者說道,“古王Sarrus的不敬神之槍。”空靈的驚懼輕輕一哼。“奇哉。”
局外人繞桌一圈,從她的資訊包裡給他們每位遞上一疊檔案。“要回答你的問題,簡短的答案是‘可能有很多’。長點的答案是我們也不確定。自我們把四大魔裡的最後一位收容,便得以造訪亞坡倫之墓,我們已經研究過在那裡找到的文字,對這根矛有了更多瞭解。它對國王顯然很重要,不然就不會被放在之前的地方,得到它也不會花費這麼多的鮮血為代價。”
她拿出一個遙控器,對著掛在對面牆上那面最大的顯示屏閃了一閃。螢幕上顯示出一座墳墓的內部,佈滿灰塵且漆黑一片,長矛被銀鏈懸在巨大的石棺上。下一張圖片顯示著來自一本書的文段,這種語言他們中只有少數人認得。
“這是狄瓦語嗎?”黑鳥快活地說。“速記法寫成,所以不是狄瓦族所作。這是哪裡?”
“在墓中,”局外人說道。“基於我們從這些書裡收集到的資訊,可能這些文字是由狄瓦族的俘虜所寫,或者奴隸,或者是從狄瓦族的圖書館裡偷來的。為何它們會被亞坡倫拿來陪葬,我無法確定。這些文集裡有數卷直接談及了這根矛,記載說它要早於王國數百年,甚至可能比狄瓦族還要早。超出這個範圍後沒有書寫歷史記錄,很難具體鎖定年代。但我們有理由相信,即便是對這些古文明而言它也被視作一件傳說中的武器。”
小輩在桌上挫敗地敲著指節。“這些我明白,但我要一個簡短的答案。為什麼這很重要,以及為什麼我們要耗費這麼多消耗品來得到它?”
美國佬甩了他一眼。“它能弒神,男爵。你把它丟向一個神,那神就會死。”他在空中舞起手來。“嘣。就這樣。”
小輩的臉不舒服地皺了起來。“這簡直荒唐。你不可能殺得掉神。”
“哦能的,”另一位監督者平靜的說,“當然是可以的。這是極為困難的功業,歷遍所有時代達成過的也屈指可數,但過去確有極為強大的存在歸於湮沒。”
檔案員開始快速翻閱她面前的一本書。“是的,如果我的記錄準確,這是非常可能的畢竟它們不-不需要被翻譯或者曾被放在洞裡——”局外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幾-幾千年前,也許是更早之前,有各種傳說講述過能弒-弒神的不同武器。非常的劍,矢,諸如此類。很多被確認為虛假,或者在亙古中丟-丟失,但也許最持久的傳-傳說就是這一個了。矛。其-其實,在現、現代史中還沒有關於如-如此強大武器的其-其他故事流傳。”
“好吧,”另一位監督者說著竟有些許的輕快。“是有一個。”長桌的另一頭,腦袋埋在陰影裡的人影轉過椅子來。
“是的,Diane,謝謝你。”局外人惱火地說道。“關於這根矛最古老的傳說之一和基督教神話角色路西法有關。在那個故事裡——”她又按了一下遙控器,下一張圖片是大概可以被稱為書的東西。“——上帝用路西法的鐵冠碎片將他打下人間,該隱找到了他。同一個故事還說該隱用碎片殺死了亞伯,不是一塊石頭,發現它的恐怖力量後他用兄長之骨製成了這根矛。”
圓桌沉默了一陣。
“何等胡言,”騙子把腳翹到桌子上大笑。“胡話我一看就知道,而這——”它指著螢幕,“——就是胡話。”
“呀呀,”一個過分甜膩的聲音在桌上舞動起來。“你知道Siegel先生有多討厭人把腳搭在桌子上嗎,親愛的。這點我們以前就說過了吧。”
騙子連忙把腳放下。“抱歉,女士。”
綠衣向前靠進光線裡,一副窄小的方框眼鏡架在她的鼻子上。“啊,不用擔心。我就是不想今天有人分心而已,畢竟還有這麼重要的工作要做。”她看向美國佬。“魯弗斯,你有什麼地方能讓我們安放它,而且沒有人能夠找的到嗎?”
美國佬聳聳肩。“要我說,沒有。沒有什麼地方你可以塞東西進去而沒有無關人士在旁邊瞎挖。不能就放這裡?”
綠衣搖搖頭。“不。這裡不行。我們要把它放在近處,需要時就能拿得到,但又要足夠遠,不能讓它被用來對付我們。”她用手指點了點下巴。“哪位有想法麼?”
房間再次靜默。她嘆了口氣。
“你怎麼看,機器頭先生?”她好像沒對具體的誰說。突然房間裡的螢幕黑下來,換成了一個暗灰色圓環與箭頭,一個搏動的紅點在其中央。“你有哪裡讓我們能儲存它麼?”她說道。
你在問我是否瞭解某地要比你當前身處之地更安全。螢幕上顯示道。答案是否。沒有地方比此地更安全。
綠衣吸了口氣。“好吧肯定有地方的,對吧?就沒有哪裡我們能——”
她突然安靜了下來,桌子的盡頭有電話響起。影子裡的人影低頭看去,響到第三聲時伸出手接起話筒。他們低語說了一會兒,然後把聽筒放了回去。一桌人在沉默中看著人影。
“Sophia會帶走它,”創始人說道,他的聲音很輕柔。“她可以把它藏在時間之外,讓它沒有任何機會被觸動。”他低頭看向手錶,然後環視桌上。“為我們的目標,你們都要儘量與此保持距離。”
大使皺起眉頭有點不解。“稍等先生,容我一問。L'Américain說這是弒神之矛,對麼?怎麼它會對我們有危險?我們又不是神,不是麼?”
創始人溫和地微笑著。“Jean,你太小看自己了。”他看向桌子。“Diane,魯弗斯,Mortimer。把你們的資產儘量多撥點給Donna在亞坡倫現場的團隊。Sophia,”他看向身邊陰影裡一動不動的身影,“把這拿走。找地方安全存放。我相信你。”
人影稍稍閃爍,它與矛一併消失了,桌上的人一齊發現它從來就不在這裡。
現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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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氣機引擎的嗡鳴是機艙裡唯一的聲音,Sylvester Sloan的飛機劃過天空。他和Calvin一起坐在機頭的一張桌上;他們之前聊了聊,但現在都盯著裝在機艙前面的電視。聲音被關掉,但資訊很明確。新聞短片寫道“法國鉅富Jean Lemieux Betrand因安全問題取消參加南非Jove節。”
Olivia也在看。她的氣色沒怎麼好起來,但眼睛至少聚焦了。“Jean Betrand。這就是大使,對嗎?”她盯住螢幕。“他總是這麼…公開嗎?”
“他就做這個,”Sloan低聲道。“基金會公關工作的漂亮臉蛋。但不像是會錯過派對的人。”他擦擦臉。“肯定出了什麼事。”
突然機艙電話的燈伴著輕柔的嗶嗶亮起。Sloan走過去按下按鈕。
“黑月是否嚎叫?”他問。
“它從未止息。”聲音——一個女,回答道。
Sloan嘆了口氣。“晚上好,Priscilla。我能幫什麼忙?”
另一頭的女人對他噓了聲。“你找回我們的特工了?”
Sloan回頭看向三人,鼻子稍微翹了翹。“可以這麼說吧。你需要什麼?”
“你肯定看到新聞了。”她說。“大使取消了今晚的計劃。你可能會對原因感興趣。一小時前我們接到了他的電話,驗明瞭身份之類,他告訴我們說他取消計劃是要和我們見面談條件。”
Sloan的鋼鐵眼神暗了下來。“條件?什麼條件?”
“投降。”Norris說。“他們不剩幾個人了,他看到了隧道盡頭的光。一隻老鼠在逃出沉船。”
Sylvester看向Calvin,但對方還在看著電視。“這感覺像是個陷阱,Priscilla。”他緩緩說道。“他希望從中獲得什麼?”
“他的命。”她說。“他說樂意麵對審判,他不想就這麼死掉。”
Sloan撅起嘴。“不奇怪,這個懦夫。他想提供什麼呢?”
“情報,還有他的辭呈。他說還能告訴我們全視之眼在哪。”
Calvin看到電話這邊,然後看向Olivia和Adam。Olivia在看著他,還在為黑鳥的那段時光而一臉失意。Adam上飛機後就沒有把視線移開窗戶。Calvin嘆了口氣。
“他想和誰說?”他問道。
Norris嘲笑起來。“肯定是我本人了。作為我們的首席外交官,只有我有權和他討價。”
“更像是她要讓他落單以後日了他。”Sloan悄聲說,聲音差不多是低吼。
“你要需要安保人員。”Calvin說。“你得要快速行動。”
“我不是業餘的,Lucien先生。”她嘲笑道。“我不需要你來教我做工作——”
“我還是不看好。”Sloan打斷道。“你完全不知道他有何意圖。”
“當然不——因為我們還沒見面,Sylvester。這就是外交的用途。此外,決議已經做出。我們今晚就去見他,帶他回德爾塔接受更多問訊。等我們套出我們需要的,我們就把他關到所有事吹飛搞定為止,然後就隨他去了。”
“都已經做出決定了?”Sloan喊道。
“是的,Sylvester。他聯絡我們後不久我們就發起了投票。如果你想要參加,就不該從你自己的信使任務裡跑掉,我們本來可以送張感謝卡和熱氣球來完成一樣的事。你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畢竟我們是在戰爭中。”
Sloan咬牙切齒的聲音尤為明顯。“交易要在哪裡進行?”
“O. R. Tambo國際機場。”她回答,“怎麼,你不會是想——”
Sloan掛掉電話嘆了口氣。“Priscilla是個有水平的外交官,但我恐怕這超出了她的能力。Betrand有異常魅力加身可謂臭名昭著。我說她想日他都不是開玩笑的。她話說得確實好,但我不敢說是聰明或者有自知之明。”
“你想做什麼?”Calvin說。
他叫喚了聲。“我不知道。你那邊兩位同伴不是能回去那邊的樣子。我不想Priscilla自己處置,所以我需要在出事前過去幹涉她。你,”他頓了頓。“我不知道你現在狀態在哪。你還好嗎?”
Calvin聳聳肩。“我捱過更壞的。”
“那你和我來。我們在Tambo著陸,離開,我會把他倆送回德爾塔遠離危險。同意?”
Calvin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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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小時後,經過一陣不安穩的小睡,他們降落在約翰內斯堡。準備著陸時,Sloan指向停機坪遠處的另一架飛機。機身一側的字母拼成以下文字:“遠方天際航空”。
“這是一家基金會前臺。”他說。“他在這。”
Calvin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但遲疑了下。他轉身向著Olivia和Adam,兩人都在看著他。他們臉色陰沉。
“留在這,”他說。“我搞定完之後就來找你們。”
Olivia點頭,但Adam紋絲不動。他的眼睛還盯著Calvin的臉,有種強烈的東西讓Clavin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只有點點頭離開了飛機。
他和Sloan穿過機坪趕往飛機,認出那邊有一小群人是分裂者特工,在側門邊等候他們。Sloan走近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銀戒指,舉給他們看。獲知身份後,特工們拉開門,陪同他們入內。他們走過幾條長走廊,直到一名特工帶著他們進到一扇側門。
門後的房間很小,像是機場員工的會議室。坐在桌邊的是突然極其惱火的Priscilla Norris,還有一個男人,身著整潔清爽的黃褐色西裝,配亮藍色襯衫和暗藍色鞣料褲。他們進門時男人起身微笑,但當他看到Calvin時頓時遲疑了。沒有人似乎發現這點,男人很快收起神情。
“Sylvester。”Norris強壓怒火說,“你在這幹嘛?”
Sloan微笑著對穿著皮外套的男人伸出手。“享受好天氣,Priscilla。我好幾年沒往南走這麼遠啦;對我的老面板好。”他轉身向著男人握住他的手。“Sylvester Sloan,幸會。”
男人的笑容極為動人。Calvin發現了。他非常英俊,黑髮在腦後梳成短髻,光滑的面容上毫無瑕疵。他的眼睛是暗綠色,笑起來時似樂音似水落。
“Jean Betrand,我才是榮幸之至。”男人說道。“感謝你遠道而來見我,Sloan先生。我剛剛告訴Norris女士希望不要給你帶來太多麻煩。”
Sloan擺擺手。Calvin看著他,發現儘管擺了這樣一副姿態,Sylvester仍在非常小心地看著窗外聽著。
“完全不是問題,當然的。”Sloan指了指身後的Calvin,他稍稍鞠躬。“你很熟我的同事吧,Calvin Lucien?”
Betrand的臉愣了一瞬間,而後恢復到自然的儀態。“是的,是的,狩獵監督者的人。”他也向Calvin伸出手,兩人握手。“你真的撼動到了他們的核心,Lucien先生。”
Calvin沒有回應,但他們分享的一個眼神透露出房間裡有多少緊張。Betrand示意各位落座,他們照做了。
“我會盡量簡練。”他說,“因為我有多嘴囉嗦的傾向。你的行動,Lucien先生,已經動搖了基金會。曾經由我同事執行的重要職務已經不再進行。過去,我會聯絡綠衣或者魯弗斯尋求智慧,但他們這次也缺席了。”他稍微整了整上衣。“所以我來找到你們。我是現實主義者,儘管我多年服務於基金會的目標,我仍把自己的長壽放在一切意識形態前。此外,現在看來你們的意識形態即將要戰勝他們。也許是時候開始重新思考了。”
“除此此外,”他繼續說,“我有種可以說是敏銳的能力,可以…感覺到東西。人。我可以輕鬆讀人。完全不是問題。就是大組織我也感覺如魚得水,因為我知道他們的感受。但這次很不一樣。基金會之內有什麼龐然大物在動作,某些非常強力的東西。這股力量從監督者指揮部輻射而出,每天的照耀都越發強大。”
Calvin接著想起了在倉庫感覺到的存在,還有在塔裡。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俯視他,好像在看一隻塵蟎那樣。“創始人,”Calvin說。“Aaron Siegel。”
Betrand看向他慢慢點頭。“這是最可能的了。我是隻身一人,雖然我也許是基金會之大使,我也不願擋在這股力量和它的目標之間。正相反,我希望看到它消滅。從我所知,你們擁有能做到這點的工具。”
他把手掌放在桌上。“我的提議是這樣。我知道監督者指揮部的所在地,還有其他很多基金會黑站。我可以告訴你們它們藏身何處。我有情報,可能對你們實用的基金會具體情報。等一切結束,也許你們的組織需要在掃尾上的助力。我和很多組織都有關係,也很有名聲。有價值的資源。”
Norris點頭。“是,我們很想接納你的服務,Jean。”
Betrand看向她,他的眼睛閃爍了一陣。Calvin環視周圍,再一次發現他似乎是唯一發覺到的人。他發現Betrand在用餘光看著他,似乎在為什麼事感到驚異。Norris卻繼續說著。
“我們應該帶你離開這裡,去安全地點。說不清基金會可能有什麼古怪危險的反應——”
正當此時,他們聽到有人在遠處開槍。跟著是更多的聲音,然後是一串撕裂彈從某種強大自動武器中發射。房間裡的所有人頓時站起,Norris的安保團佇列隊走進走廊。更多的槍聲充斥在空氣間。Calvin回頭,他看到Betrand已經面色刷白。
“是他們。”他說。“他們來找我了。天啊,他們是來殺我的。”
“我覺得不是。”Sloan一把抓住男人的上衣把他拉進大廳。Norris跟在他們身後,Calvin尾隨。Sloan向Norris囑咐。
“如果你看到任何敵人,放倒他們。”他低聲吼道,“我們之後再收拾殘局。”
他們跑向另一條長走廊,直至來到一間餐廳。機場員工還在忙碌奔走,但這群人很快吸引了他們的注意。Sloan把Betrand往前推,更多的槍聲在他們身後的大廳迴響起來。餐廳裡的人群發覺後連忙跑向出口,爭著要逃開危險。Norris、Calvin、Sloan和Betrand混入人群,一起向著航空站前進。
他們離開後來到一個大門廳,有更多的人——像是乘客,在朝著出口跑去。Sloan指了指一串門,他的噴氣機就停在外面的機坪上。正當他們跑向機場遠端的門時,一道爆炸在它們身後爆開。
當Calvin回頭看向塵埃和殘骸,他看到四個人影從煙霧中現身。他們是人類,但有什麼地方異質且怪異。領頭的是一個剃了頭、身穿重甲的高個男人。兩名女性一人帶著火焰噴射器,另一人帶著長步槍。還有一個男人帶著的好像是把小機槍,一長串子彈從他背後的包裡連在槍上。四人一齊看向Calvin,朝他奔來。
“操。”Calvin轉身跑向其他三人。他聽到機槍的咆哮,於是躲到了一根柱子後。三人身後,一群分裂者安保特工開始湧入大廳,朝著四名襲擊者開火。一分心,他們轉身與安保團交戰,Calvin得以繞到三人背後再次和他們會合。
他們彎腰迂迴躲避子彈陣,Calvin間或能瞟到身後在發生屠殺。他看到四人之一,一個女人,把一位特工舉到半空,拿起她的噴火器直接對準了特工的臉。大個點的男人已經把支撐鋼柱從牆裡拔出,把另外兩個人刺了個對穿,他們懸掛著抽搐了一陣,然後鬆脫下來倒在地上。子彈在Calvin身旁的金屬桌上叮噹作響,他看到遠處帶長步槍的襲擊者在慢慢靠近,一邊還在開火射擊。他看向其他三人,他們還準備再次開跑。
“趴下!”他低聲說,“都趴下!”
Sloan縮在桌子下,但Betrand已經跌倒在一排椅子上。Norris驚呼著站起身要幫他。Calvin聽到步槍一聲爆響,她的頭顱也在同時一聲爆響。Norris的意識化為一團粉紅的蒸汽。Sloan慘叫著被Norris的腦灰質濺了一身,Calvin彎著腰把他從桌下拖出來。三人匍匐向門去,更多的子彈在頭頂飛馳而過。
終於他們到達了出口,Calvin頂開門,三人一起跑向機坪。在遠處他們看到Sloan的飛機開進了跑道。他們經過另一架被拉進大門的噴氣機,一具特工的無頭屍從碎窗內向他們砸來,被他們勉強躲開,四位基金會刺客出現在了原來的窗玻璃處。Calvin沒有回頭,只感覺Sloan把他推向一邊,一顆子彈擦過了他的臉頰。等他回過頭,Sylvester正握住腿,血浸透了他的褲子。男人喘息著看向Calvin,接著他的表情在另一顆子彈洞穿心臟後變成一片空白。
又一顆子彈飛入他旁邊的機坪,Calvin一翻滾抓住了在地上縮成球的Betrand。Calvin看到他的臉上滿是悲慘的神情,無言的恐懼伴隨無話的唸叨從他嘴裡冒出。
周圍所有的揚聲器開始嘶嘶作響。然後,突然間,一個聲音迴盪在整個機場——孩童般而非自然。
Irantu…
…不是分裂者…
…把分裂者帶來給我…
殺掉叛徒。
Betrand的嘴裡好像鑽出一聲喘息,突然他站起來想要跑掉。在他們身後,Calvin聽到沉重的一聲悶響,四人裡那個最高的男人,被聲音叫做Irantu的那人,從三層樓高處直接靠腳落地,飛快穿過跑道追向Betrand。
“不!”Betrand大喊道。“不!放我走,拜託,我求求你們,你們讓我做什麼都行!求你們!求求你們!原諒我吧,求求你們!我不想死!”
聲音再次從播音器裡傳來。
叛徒。
叛徒。
叛徒。
Betrand往後一倒,跌撞著後退,遠離已經站到面前的盔甲人。Irantu抬起一隻腳壓住Betrand的一條腿,嘎吱一聲踩得粉碎。他哭喊著抓住了腿。
“求你!求你!Irantu,不要!求求你!我就是想活命!我不要!”
Irantu一把抓住Betrand的頭髮,用右手捏住他的頭。他又用左手摸向腰帶,拿出一根黑色短柄斧,舉到了Betrand面前。一看到它,監督者開始像嬰兒一般哭嚎。一秒後,Irantu舉起斧頭,帶著一道溼潤的嘎吱劈進了Betrand的頭骨,接著又來了一下,把頭顱直接劈開,Betrand充血的眼球縮排了頭裡。Irantu扔掉斧頭,用雙手按住口子,好像正常人開薯片袋一樣簡單,一下把整個頭顱撕成了兩半。Betrand的身體還在地上自行抽搐了一陣,之後和機場一同陷入一片靜默。
男人向他靠近,Calvin粗重地呼吸著,但噴氣機引擎的咆哮打斷了這片寂靜。他們一起轉頭,看到Sloan的飛機已經在跑道盡頭升空了。Calvin的心都要從胸口蹦出來。突然,他聽到遠處機槍的轉動,一長串呼嘯的鉛子衝向天邊,撕裂了飛機引擎。拿機槍的男人用鐳射精度繼續對準著飛機,等到它失速著火落地才鬆開扳機。
蒼白的驚懼將Calvin環繞,他看到飛機在跑道盡頭燃燒著。他抬起頭時剛好看到Irantu迎面一拳朝他打來,接著他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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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5-3 - 小孩
年齡未知。性別未知。種族未知。對O5-3的真實性質所知甚少。時常被線報描述為根本不是人類,而是一個設計用於製造人工智慧的人工智慧。他從未以物理形態出現在監督者指揮部外,只會讓影像出現在螢幕上,說話是電子合成音。線報所能提供的唯一一張O5-3圖片顯示其為一身著傳統的朝鮮服裝的朝鮮幼童,沒有其他關於這名監督者的言論支援這一點。
據說他直接受基金會記錄儲存於資訊安保管理領導人Maria Jones報告,此許可權是在記錄變為數字化後從檔案員處奪取。
需注意,基金會AIC單位(如Alexandra和Thorn單位)無法討論O5-3,儘管證據表明它們隨學習已經在資料庫內積累了關於他的資訊。
解密完成:訪問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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