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殿門前,鼓聲震天,藥武兩殿弟子傾巢而出,吶喊聲恍若雷霆,直衝雲霄。
藥殿弟子將武殿重重圍住,戰場中央,正有兩位天院弟子在交手。
兩人打的十分激烈,伴隨著一陣陣轟鳴,那散逸的靈氣飄揚而起,好似煙塵。
藥殿天台上,江楓目光光閃爍,看向身旁的紫衣青年,冷笑道:“這天安武殿倒是有些實力,邢兄,一會那慕白衣出現,勞煩你親自出手。”
這青年面容冷峻,身後揹著一柄長劍,只是站著,周身上下竟有淡淡殺氣透體而出,將那一身玄境七品的實力展露無遺。
這人,赫然是就藥殿天院第一人,邢苦。
邢苦看向江楓,搖頭道:“一個元境,不值得我出手,再有你不是將她妹妹抓了,用他妹妹要挾豈不是更容易。”
江楓聽過,臉色有些不好看,不甘道:“邢兄千萬別小瞧他,那慕白衣的劍招邪門的很,在元陽城可是大發神威,你也知道,就在昨日,李千秋前輩都沒殺得了他,至於他妹妹……”
說到這,江楓一頓,又道:“可惜秦青殿主找過我,對我說,有大人物發話,不許動他妹妹一根汗毛,否則,就連師尊都保不住我!”
江楓說完,臉色無比難看,就連那邢苦也微微變色。
“大人物,在這天安城還有比秦殿主還大的人物,總不會是那姜黎黎吧?”
江楓搖頭,蕭瑟一嘆。
“誰知道呢?或許就是那位打傷二長老的神秘人物也不一定。”
邢苦沉默不語,江楓又道:“你們天院的四人正在拼命,你不下去麼?”
邢苦森然一笑,幽幽道:“那吳貝子還未出手,我的對手是她。”
江楓一笑,拱手道:“那就祝邢兄旗開得勝了。”
江楓讓苦刑出手殺慕白衣,也沒存好心思,他並沒對邢苦說慕白衣身後還有一個神秘師尊。
他想讓慕白衣死,玩了一出死道友不死貧道。
此刻,武殿門前。
兩殿大戰,有藥殿弟子大吼。
“讓慕白衣滾出來受死。”
而此刻,作為挑起兩方大戰的始作俑者還在那畫中靜靜感悟。
都說,世上一日,畫中千年。
慕白衣入畫,並不知是否渡了千年,在他那,時間彷彿消失了。
直到那眉山的灰成了霜,慕白衣幽幽睜眼,才見,不知何時,天上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那滔天的巨浪也逐漸平穩下來。
慕白衣起身,看著天上的落雪淡淡一笑,殘劍已出現在掌中。
“一念生,一念滅!”
說完,他大喝。
“劍九!”
那劍寒芒閃爍,猶如一泓流淌的清泉,猛然爆發出驚天劍氣。
那紛湧四射的劍氣中好似開出了一朵朵五顏六色的花,那花瓣湧動間漸漸凝出一隻五彩斑斕的神龍。
神龍仰天怒吼,張揚著五爪,沖天而起,直向那漫天飛雪衝去。
“轟!”
這一劍,彷彿來自那亙古,比肩那開天的一劍。
“嗡!”
一聲錚鳴響徹天際。
慕白衣再睜眼,已經回到城池裡,他呆呆看著手裡的殘劍,震驚道:“龍形劍氣!”
“劍意成了!”
之前,慕白衣的劍意一直都是雛形,現在竟然蛻變成了真正的劍意。
一股巨大的驚喜湧出,慕白衣感嘆。
“這畫太恐怖了。”
慕白衣抬頭,卻見那整面牆的畫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青銅門。
那門上雕刻著各種異獸,有饕餮,神吼,青龍……
慕白衣瞠目結舌,還沒等他看完,“轟隆隆”,那門竟緩緩開啟了。
慕白衣直愣愣盯著門內霧濛濛的世界,有難以言喻的震驚。
這時,之前的聲音又在慕白衣腦海中響起。
“小友,請進。”
慕白衣一怔,聯絡小黑棺,發現一切正常,這才邁入青銅巨門。
一步邁出,門裡,門外,恍若兩個世界,等慕白衣再次睜眼才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片山谷裡。
山谷很大,在那鬱鬱蔥蔥的芳草間一條小溪緩緩流過。
空氣中,有微風拂過臉頰,帶來了一絲清甜的香草氣息,也不知是不是那滿山小雛菊的味道,
慕白衣微微閉上雙眼,貪婪吸了一口,頓覺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
這一刻,好似這世界的所有紛爭都不在了,有的只是安逸,祥和。
“小友,過來坐。”
無錯書吧突來的聲音將慕白衣拉回現實,他幽幽睜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視線裡,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座茅草屋。
看到那茅屋,慕白衣一愣,竟有熟悉的感覺,可當看到那茅屋前飲茶的老者時徹底傻了。
這人自己認識,正是見過的不止一次的老色坯——花老。
此刻,花老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在他身前,還有一張不大的石桌,石桌上正穩穩擺著一幅未下完的棋。
望著這位仙風道骨的花老,慕白衣瞬間不會了,他揉揉眼睛,疑惑道:“花老?”
花老點頭,將那兩指點著的棋子放回棋罐,微微一笑。
慕白衣趕忙行了一禮,笑嘻嘻道:“前輩,還真是您呀。”
花老搖頭一笑,滿臉慈祥。
“是我,也不是我,過來坐吧。”
慕白衣聽過,滿腦子問號,還是按照花老的指示邁步走了過去。
來到花老近前,慕白衣又是一禮,花老道:“不必多禮。”說完,伸手指向石桌對面的石凳。
慕白衣謝過,坐上了花老對面的石桌。
花老意味深長看著慕白衣,笑道:“你想問什麼?”
面對這樣的花老,慕白衣很拘謹,感覺不是花老精神分裂了,就是自己精神分裂了。
很明顯,現在這仙人一樣的花老跟自己認識的那個老色坯雖然長相一樣,氣質卻完全不同。
“雙胞胎!”
想到這,慕白衣還是恭敬問道:“前輩,你與我認識的花老不太一樣。”
花老一笑,解釋道:“外面那個也是我,只不過是給我自己守墳的我。”
花老說完,慕白衣又懵了。
“自己給自己守墳!”
“什麼意思,自己都已經死了,還能守墳?”
花老哈哈一笑,說道:“沒你說的那麼麻煩,外面那個只是我的一縷神念。”
花老說完,慕白衣還是不太明白,又問道:“前輩……是死了麼?”
花老先是點頭,又是搖頭。
“算是死了,卻又沒死,小傢伙,你還理解不了,到了我這一步,死和生已經沒有意義了。”
慕白衣又道:“傳說人死如燈滅,一切皆化虛無,前輩的境界,我理解不了,外面的花老跟前輩也完全不是一個性格。”
花老道:“人這一生,有七情,有六慾,這些是本能,同樣也是枷鎖,走到那一步後,我斬掉所有,卻有一絲不甘,最後留下了那一欲,算是全了我年少修道的不甘心吧。”花老說到這,幽幽一嘆,又繼續說道:“讓他代替我去享受,也不錯。”
聽到這,慕白衣有些懂了,他看向身前的半盤殘局,陷入了沉思。
慕白衣是懂棋的,但是眼前的棋路他完全看不懂,好一會後,他看向花老,問道:“前輩在與人對弈,還是在跟自己下棋。”
慕白衣說完,花老抬頭看了一眼天際,悵然一嘆,說了四個字。
“與天對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