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矇矇亮了,慕白衣才告辭離去。
兩人整整聊了三個時辰,按照楚翎羽的話說,慕白衣長得跟他一樣帥,與他又有共同愛好,不做朋友可惜了。
當然,這三個時辰慕白衣收穫最大的不是交了楚翎羽這個朋友,而是從他那瞭解到不少關於武藥兩殿的歷史。
原來,武藥兩殿最開始本就同出一門,大概是幾百年前,兩殿之間有了隔閡,這才分開,變成了現在的武殿和藥殿。
無錯書吧當初,藥殿本以煉藥為主,實力相對較弱,後來憑藉著在藥之一道的造詣竟拉來了大批強者,隨之壓了武殿一頭,直到今天,藥殿慢慢拋卻了藥途,轉而專注於武道。
一直以來,兩殿互相較著勁,雖然還沒到爆發大規模流血衝突的地步,但其中的矛盾已然很難調和。
對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慕白衣根本不關心,他加入武殿本就是為了救妹妹慕扶搖。
想起妹妹,也不知道小扶搖現在怎麼樣了,也不知林無慾混進藥殿沒有,現在最讓他放心的反而是花老。
這老頭很神秘,單從那一次出手和兩位殿主對他“前輩”的稱呼就知道,實力應該深不可測,可具體多強,慕白衣也猜不到,或許是實力低微限制了想象。
……
大清早,慕白衣就來到小院。
沒等他敲門,花老那溫和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進來吧。”
慕白衣推門而入。
屋子裡,這一次倒沒姑娘,只見花老自己仰躺在火炕上,此刻正翹著二郎腿,捧著一本圖畫書津津有味地看著。
慕白衣行禮,花老懶洋洋擺手。
“等會,等老夫看完。”
慕白衣賠笑,趕忙道:“不急,不急,您老慢慢看。”
花老再不理慕白衣,只是聚精會神地看著手裡的小畫本,每每看到精彩處,嘴裡不時傳來“嘖嘖”聲,足足兩個時辰,直到他看完了,才依依不捨地將小畫本掖在枕頭下,而後慢慢悠悠坐了起來。
“小子,不錯,你還真能鬧騰。”
慕白衣訕笑,擺手道:“昨日多虧前輩出手,不然小子有十條命都沒了。”
慕白衣說完,花老“嘿嘿”一笑,揚手道:“小問題。”說完,他看向慕白衣,眼皮挑了挑,斜眼道:“你跟那小丫頭交手了?”
慕白衣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語氣頗為無奈。
“前輩說的可是那天院第一人,吳貝子?”
花老微笑點頭,慕白衣傻笑,撓頭道:“惜敗,惜敗!”
慕白衣說完,花老“哈哈”一笑,打趣道:“你小子真是人才,沒自尊的話張嘴就來,敗就敗了,還非要往自己臉上貼點金,不過,你這不要臉的性格倒是挺符合我老人家的胃口。”
花老說完,慕白衣臉都紅了,乾笑道:“您老在小屋穩坐泰山,倒是什麼都知道。”
花老不搭茬,捏著下巴,自言自語。
“實力太差了,不行,這要去了帝都還不被人打死了,得想想……”
花老若有所思,慕白衣不敢打擾,等了好一會,花老一拍大腿,問道:“我老人家想送你一場造化,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接不接得住。”
慕白衣聽到有造化,趕忙眼前一亮,直接上了炕,坐到花老對面,舔著臉,笑盈盈道:“您老送的,小子都接,接不住也要接。”
花老根本不看慕白衣,仍舊自顧自沉思,唸叨著:“還是早了點,不知道那老傢伙看你對不對眼,他可不太好說話,得想個辦法,想啥辦……”
花老嘟囔著,隨後一拍巴掌。
慕白衣大喜,心想著有戲。
誰料花老接下來話差點讓他原地立墳。
“錦雲樓的小翠不錯,小丫頭,水靈啊……”
花老說了一半,忽然想起對面的慕白衣,訕訕一笑,問道:“剛才說哪了?”
慕白衣“呃”了一聲,趕忙道:“說到,說到小翠……”
慕白衣說完,花老手臂一揚,對著慕白衣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你小子不好好修煉,整天想著女人,虧得老夫還覺得你是個人才……”
花老破口大罵,儼然化身成了為親兒子操碎心的老父親。
慕白衣臉都綠了,腦袋直懵,哭笑不得道:“前輩,等等……,我沒說呀,小翠……小翠是您老說的……”
花老“啊”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撓撓頭,滿臉歉意道:“你看這怎麼話說的,哎呀,歲數大了,腦子不太靈光,小傢伙,別往心裡去哈,我這也是恨鐵不成鋼。”
慕白衣心裡一萬頭那啥飄過,暗道這老頭比他門上的對聯還不著調,這就是半瘋啊。
不過,想歸想,慕白衣可不敢說出來,畢竟這老頭猛的一匹,實在惹不起。
慕白衣陪著笑臉,擺手道:“前輩說的是。”
花老點頭,悠悠起身,踏拉著鞋,對著慕白衣道:“跟我來。”
“好嘞!”
慕白衣激動啊,屁顛屁顛跟在花老身後,一同出了小屋。
花老帶著慕白衣繞到屋後,指著那一堆隆起的小土包,慢悠悠道:“能否得到造化看你小子自己的本事。”
花老說完,單手一揮,一道紫色光門憑空出現。
“去吧。”
說實話,見到這門慕白衣有些緊張,還是對著花老行了一禮,隨後邁步向前,走入光門。
慕白衣身影消失,光門也漸漸暗淡下去,轉瞬即逝。
花老搖頭一笑,看著那小土包,悠悠道:“也不知道這小子合不合你的胃口。”
……
好似彈指一揮,滄海變桑田。
慕白衣睜開雙眼,才發現此刻已身處另一個世界。
這世界與小黑棺裡的空間倒是很相似,頭頂的天都是灰濛濛的。
他舉目四望,四周都是硃紅色的城牆。
城牆很高,高聳入雲,慕白衣仰頭,一眼望不到邊際。
慕白衣抬頭,卻見正前方的牆上有一幅巨大的畫作,走近了才看清,那畫上竟匯著一幅大海,那巨浪滔天的海面上還飄著一葉孤舟。
恰在此時,慕白衣腦中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明悟方可進!”
慕白衣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卻見那畫竟然動了,有陣陣海浪聲傳出。
浪動,孤舟亦動。
慕白衣眼前一花,腦中“轟”的一聲炸響,再睜眼,慕白衣自己已然身處畫中並置身在那一葉孤舟上。
感受著山呼般的海風,聞著那刺鼻的海腥氣,慕白衣感嘆:“這!”
“太真切!”
忽然,那孤舟被頂上浪尖,一個站立不穩,慕白衣好懸栽倒。
他舉目四望,海平面一望無際,剎那間,一股難以言語的孤獨感陡然襲來,竟莫名想哭。
慕白衣搖頭,強行壓下負面情緒,扶著桅杆慢慢坐了下去。
他緊閉雙眼,任憑海浪湧動,自己隨著孤舟的晃動輕輕搖擺。
這一刻,慕白衣就像一位原地坐化的老僧,不悲不喜,不染塵埃,好似順了時光,又似逆了時光。
慕白衣入定,絲毫不知道,與此同時,武殿門口,武藥兩殿,天院五位妖孽齊出,正打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