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訊息，等待的旅客們更激動了，一個個圍著機場地勤質問：“憑什麼他們能飛，我們不能飛？”
只有少數旅客心中暗喜，面上強行按捺住激動，奔向hz9304的值機櫃臺。
連清和莫提過去時，櫃檯前排了十幾個人。
他們也不盡是歡喜，有對憂心忡忡的年輕夫妻就在小聲商量。
“要不還是算了吧？這麼惡劣的天氣，我有點害怕。”妻子說。
丈夫安慰道：“沒事，山航是出了名的膽子大，戰鬥機，機長們經驗豐富，這點風雨不算啥。”
山航就是hz9304的航空公司，其作風大膽，操作高超，在業內赫赫有名。
其餘人聽到這話，像得到安慰似的，不再躁動，挨個把行李放到行李輪帶託運。
“哇！哇！”輪到小夫妻拿登機牌時，他們的孩子大哭起來。
孩子才幾個月大，不會說話，哭得小腿亂蹬，滿臉通紅。
兩人本想先辦完值機再哄小孩，但看到小孩哭得快抽過去了，不好意思地向眾人道了歉，帶著孩子去一邊哄了。
這下有些人開始嘀咕了：“小孩突然哭，不是好兆頭啊……”
但臨時取消機票，對普通人來說是一筆較大的損失。儘管乘客們都隱隱不安，還是沉默著拿過登機牌，前往安檢。
就在排到連清莫提時，他們身前的一個禿頭中年人突然放棄拿機票，轉身就走。
邊走邊嘀咕著什麼。
說的是土話，可連清神奇地聽懂了。
中年人說的是：“眼皮跳，跳不歇，無災便是禍，快點回去啦。”
值機員無語，喊道：“喂，身份證不要啦？”
在等中年人回來的短短時間，值機員和身邊同事嘆道：“唉，日本飛機撞了兩架，真是多事之秋哦。”
同事忙制止她：“別說有的沒的，不吉利。”
值機員醒悟過來，恢復標準化的笑容，對連清道：“兩位好，身份證給一下。”
登機牌到手，兩人過了安檢，來到空空蕩蕩的候機大廳。
多架航班被取消後，整個大廳只有二十幾個hz9304航班的乘客。
離登機還有一小會，莫提準備去廳裡的超市買點吃的喝的。
忽然，機場玻璃嘩啦一響，眾人尖叫不已。
兩人循聲望去，原來是輛擺渡車被狂風颳動，橫移著衝向了閘口旁的玻璃。
幸虧玻璃強度足夠，被車撞完，裂成密密麻麻的碎紋，沒有破開傷人。
地面機場人員迅速冒著風雨清理。
種種跡象，讓連清也覺得心頭直跳：“莫提，咱們還登機嗎？”
玄門中人，對天災人禍最有感應，可莫提少了這根筋。
他買了幾袋辣條，大大咧咧道：“沒事，這趟出行，我請陳姐算過，她說福禍相依，裡面有大機緣。”
陳姐就是樁局財務陳雪，為人熱情直爽，擅長六壬紫薇卜算。
連清歪頭納悶：“你不是說陳姐算得不準嗎？”
莫提牽起她的手：“我向來相信，壞的不靈，好的靈。”
“連清，你是不是害怕？”
連清“嗯”了聲，她並不是怕一系列不好的兆頭，也不是擔心這趟航班會出問題。
之所以忐忑不安，其實是害怕踏進湘西后的未知。
莫提抱了抱她，兩人身體接觸越來習慣了。
“早晚要去的，這次有我在呢。”
莫提的懷抱溫暖有力，連清不再彷徨。
既然決定，那就風雨無阻吧。
“hz9304航班的旅客，您現在可以開始登機了。”
連清和莫提迅速檢票，進入登機廊橋。
離開機場的空調後，溫度隨著廊橋的深入，越來越冷。
明明才過中秋，連廊的外面都凝出薄薄的冰花。
他們找到座位坐下，位置在機翼一側，能看到飛機銀灰的大翅膀被狂風吹得顫動不停。
真的能飛嗎？機艙裡的乘客都懷有疑慮。
有的跟家人撥打起飛前最後一通電話，有的拿出聖經，有的不斷念誦佛號。
向來起飛前最為熱鬧，機艙卻出乎意料地沉悶安靜。
許久，飛機並沒有滑行的跡象，就在眾人以為今天飛不了時，機艙門居然再度被開啟。
這是平常絕不會出現的事情，連廊都收起來了，還有誰會上飛機？
連清探頭看去，地面人員架起鋼梯，有個身穿防水衝鋒衣的男子匆匆爬上艙門。
大家的緊張焦慮一下被他吸引了：是哪位權貴？竟能讓飛機等他？
讓大家失望的是，男子看起來普普通通，微黑的膚色，小平頭，臉上架著副厚厚的眼鏡，眼鏡滿是白霧雨水，讓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模樣。
男子衝空姐點頭哈腰地道歉致謝，隨後竟然連公務艙都不去，轉身走向連清他們所在的經濟艙。
莫提稀奇道：“看來不是大佬，可能是大佬的小弟。”
這位大佬的小弟沒有拿登機牌核對位置，一進艙，先掃視所有人一圈，然後露出笑容，往連清莫提走來。
兩人對視一眼：“你認識他？”
又同時搖頭，從沒見過。
不過他們買到的是三人位，確實空出了過道的位置。
男子笑嘻嘻來到他們身邊，邊脫衣服邊打招呼：“你們好你們好，你是小連，你是小莫吧？”
衝鋒衣的水珠甩了兩人一臉，男子伸出手道：“我是那個‘嗯哼’的隊醫，我叫楊光，你們叫我老楊就好。”
說到“嗯哼”的時候，老楊往天上指了指，眨眨眼。
見兩人不明白，老楊只好摘下眼鏡，遞給他們：“這是我的印章。”
莫提拿出小棍一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來者是總幹所的人。
總幹所派人來找他們幹什麼？林安秉也沒提過啊？
老楊三言兩語交代了自己的任務：“上面知道小連要去湘西，擔心小連的體質會有麻煩，派我過來替她調養一下。”
話雖隱晦，但加上老楊擠眉弄眼的表情演繹，兩人明白了老楊的目的。
八成是林安秉把連清頂級悅肉的體質上報了，領導怕引起湘西精怪的騷動，所以安排了個老楊，用祝由術幫連清控制悅肉的力量。
這也在情理之中。
老楊性格隨和，是個自來熟，很快和莫提熟絡起來。
三人聊了沒幾句，飛機開始滑行了。
只是在爬空階段，突然出了問題。
“嘭！嘭！嘭！”飛機劇烈地抖動起來，不像是在空中，反而是像在山頭撞擊一般。
忽地，乘客們感覺一陣失重，身體下墜，心卻留在原地，直接頂到嗓子眼。
“啊！！”有人控制不住驚叫起來。
機內廣播飛速安撫道：“各位旅客，前方氣流顛簸，請繫好安全帶，不要隨意走動。”
但這還僅是爬升期啊！
莫提側頭想要安慰連清，下一秒，飛機傾斜了九十來度，他從面對連清，直接變成面對舷窗，看到大地向他直直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