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油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已仍舊是在那張床上,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變化,鶴落山月已經不在了。
他四處探索了起來,比上次要更加仔細。
身上的手機被收走了,一樓的客廳裡有電視機,但只能看DVD。
房子通電通水,冰箱內有充足的食物,瓦斯充足。
夏油傑檢視了所有的窗簾,後面的窗戶完全沒有打通,只有一扇扇裝飾的窗框,夏油傑來到一樓客廳,嘗試著開門,未果。
他運轉咒力,召喚出咒靈,轟向那扇薄薄的原木色雙開門,大門紋絲不動,夏油傑看見有陣陣漣漪般的暗色屏障閃爍了一下又再次消失。
像是……【帳】?
沒辦法聯絡到外界,沒辦法出去。
夏油傑一時間失去了方向,在一樓的沙發坐了下來,是昨天他和鶴落山月交談的位置。
他看著已經空蕩蕩的位置發愣,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自已好像是被囚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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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氣燥熱,耳畔不斷傳來夏蟬的鳴叫聲,擾得人心浮氣躁。
五條悟覺得自已一定是被連軸轉的任務給弄壞了腦子,不然他怎麼沒聽懂夜蛾正道在說什麼。
“……哈?”
夜蛾正道皺眉,語氣裡充滿了疲憊,“別讓我重複……傑把村裡的人殺光,躲了起來。”
五條悟瞳孔微縮,語氣裡逐漸漫上了不耐,“我聽到了啊。”
“所以才會問‘哈’?”
夜蛾正道移開視線,去看地上已經有些年頭的裂縫,繼續說道,“……傑的老家已經人去樓空了,但從血痕和殘穢可以判斷,他恐怕對雙親也下手了。”
五條悟感覺大腦轟鳴,胸口升起了一團無名火,“怎麼可能啊!”他拔高了音量,語速變得急切。
“一定是……”
“悟——”夜蛾正道打斷了他,抬手摁住了額心,浮於表面的疲憊讓他聲音都變得低沉。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悲愴,教書育人的教師自已也失去了方向,無法為眼前提問的學生講出正確的答案。
他彷彿被剝去了正氣凜然的教師身份,露出了自已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迷茫。
夜蛾正道彎下了一直挺直的腰背,這個雷厲風行的人現在也被裹在了一團迷霧之中。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為什麼……”夜蛾正道小聲呢喃著,同時述說著兩個人的疑惑。
蔚藍的天空被灰黑色的雲朵遮住了大半,底下的空氣彷彿沒辦法流通,令人無端感到窒息,他們彷彿被丟入了一個密閉的盒子裡,被上下搖晃著任由思緒和身體混成一團亂麻。
……
鶴落山月接到了田中健的電話,她現在正走在去往夏油傑所在地的路上。
“老闆,散佈夏油先生的咒力殘穢的計劃很成功,沒想到您連這種咒具都能做出來呢!”田中健的聲音洪亮,混入了他高昂的情緒。
“這不是咒具,是結界術,也就是帳,只要將留在那個村子裡的咒力殘穢包裹起來再釋放開就行了。”
“託您的主意,我們已經完成了撤離,尾巴也已經掃乾淨了。”
鶴落山月淡淡的應了一聲,“嗯,繼續你們的實驗吧,就按照我之前給你們的方向走。”
“好的!”
鶴落山月開啟包翻找了一下,找出了鑰匙,把門開啟,沒有任何阻攔的進去了。
嘭——
一陣天旋地轉,她被人按住了手腕肩膀壓制在了地上,劇烈晃動的視線中,鶴落山月看見了那人豎起的黑色半長髮。
“夏油同學,你這是做什麼呢?”鶴落山月柔順的長髮鋪在地面上,似是墨滴墜入清水之中,暈開了一層清透的異色。
夏油傑的手掌寬大,將鶴落山月的手腕牢牢的壓在地上,另一隻按住住她的肩膀,和脆弱的脖頸距離很近,既壓制住了她的上半身又威脅著她的生命,夏油傑一條腿就卡住了鶴落山月的雙腿,讓她動彈不得。
鶴落山月抬眸看著上方的少年,夏油傑可以看見她紫色的眼瞳倒映出了自已的模樣。
按住的手腕纖細,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肉包住骨頭,握起來甚至有些膈手。
反抗的力度可以說得上是微弱,他們之間的力量差距大到夏油傑甚至不需要用咒力強化身體。
夏油傑沒有漏過鶴落山月沒有阻隔的穿過帳的過程,眼眸裡的震驚還未散去。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帳。
能辨別特定物件來進行阻隔,這是現在的結界術水平完全沒有達到的新高度。
他們從未聽鶴落山月提起過。
夏油傑現在確定了,眼前的這個人藏著許多他們未曾知曉的秘密。
“放我出去。”夏油傑的手指收緊,無聲的威脅著她。
鶴落山月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現在劍拔弩張的氛圍一般,揚起一個柔和的笑容。
“夏油同學這是做什麼,先放開我吧,我當然會讓你出去的。”
她臉上的笑意真實純粹,讓她明豔的五官更加亮麗,彷彿世界上最昂貴的名畫。
夏油傑分不清她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抿了抿嘴唇,只感覺眼前是一團看不清的迷霧,鶴落山月藏在後面影影綽綽的辨不清輪廓。
他們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瞭解過她。
但真是神奇,在聽到她聲音的時候,早就做好建設的心理不自覺開始放軟,似是不忍呵斥眼前這個笑得柔和的少女。
鶴落山月是一個很懂得利用各項條件的人,用無數個細小的暗示推動著事情的發展,讓其走向自已所期待的未來。
外形、語言、微表情、呼吸頻率、嘴角揚起的角度、聲調……
鶴落山月微微皺眉,像是被他的行為給弄疼了,“夏油同學,能放開我嗎?地上有些冰。”
她說的話實在像是在無理取鬧,將夏油傑囚禁的事實被她輕飄飄的忽略過去。
她彷彿不斷燃燒的火苗,慢慢的融化他人堅硬的防線,誘惑著他們交付自已的信任,乖順的聽從她充滿暗示性的語言。
夏油傑覺得自已一定是又被下了什麼迷藥。
不然他怎麼會乖乖的放開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