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落山月的話彷彿是一道驚雷,在三人之間炸開一道巨大的蘑菇雲。
“你在說什麼?我一下子沒聽明白。”夏油傑的腦子轉不過彎了。
“我說結婚啊。”鶴落山月腰背挺直,臉上絲毫不見異樣。
家入硝子來到鶴落山月身邊“和誰?”
“五條啊。”
“幹嘛?”
“結婚啊!”
五條悟已經被震的呆愣,鶴落山月疑惑的看著身邊驚詫的同期“這是竹取物語啊,回去的方法當然是按照故事的發展,完成最後一步咯。”
謊言。
“沒什麼好擔心的,這就是個童話故事。”
謊言。
鶴落山月勾著嘴角,笑得溫和,用語言造就了一座虛構的城池。
不過,還需要一些東西呢。
鶴落山月偏頭看向旁邊的夏油傑“夏油同學,你能幫我找到那位製作蓬萊仙枝的工匠嗎?”
夏油傑晃了晃手裡的摺扇“算不上難事,畢竟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呢。”
“麻煩了。”
“五條,準備一下,跟我結婚吧。”她說得輕飄飄的,五條悟還沒從震驚裡走出來。
跟我結婚。
我結婚。
結婚。
婚……
“你……你是在逼婚嗎——?!!”十幾歲的少年羞紅了臉,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是不是貪圖我的美色很久了?!”
啊?
鶴落山月滿頭黑線,搞不懂這個少年的腦回路“不要廢話了,趕緊回去準備吧。”
“呀呀——,傑,硝子!月要強搶民男啦!”
鶴落山月忍無可忍,上去給五條悟來了一腳,這下他總算安靜了,捂著被踢的地方委屈巴巴的看著鶴落山月。
“月……”五條悟再次開口了。
鶴落山月正跟家入硝子講話,聞言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怎麼了?”
“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麼樣?”
五條悟有六眼,看得比誰都清楚,但比起自已看,他更喜歡聽這個人自已述說。
鶴落山月偏頭看向身邊正安靜注視著自已的少年,語氣不自覺放軟了一些。
雖然她總是偷偷叫五條悟小沒良心的,但他有時候也挺會關心人的。
“過得挺充實的。”
她伸手捏了捏五條悟的臉頰,聲音裡帶著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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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無比盛大的儀式,上至貴族官員,下至三歲稚童,都知道他們的天皇要跟那位名滿天下的輝夜姬結婚了。
一時間這個訊息傳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宿儺大人……”裡梅滿臉疑惑的看著身旁突然煩躁起來的兩面宿儺,不明就裡。
“您認識這位輝夜姬嗎?”
“……認識。”他壓低了聲線,有種風雨欲來的暴虐在平靜的海面下翻騰。
“那可是太認識了啊。”
狂風四起,欲將整個棋盤翻轉。
……
鶴落山月正試著明天要用的禮服,純潔的白無垢襯得她偏向穠麗的五官更加明顯,她精緻的彷彿被精心收藏進展櫃裡的工藝品。
“渚祁小姐實在是太美了!”天使歡喜的圍著鶴落山月繞著圈的看,讚美的詞句不要錢的灑出來。
“您明天就要嫁給天皇了,只有他這樣身份的人才能配得上您啊!”
“您會過得比誰都幸福,一定會的。”
鶴落山月整理了一下衣袖,看向身後彷彿要長出尾巴搖起來的孩童。
嗯……
給她謀個出路吧,好歹也相處了這麼些日子。
“天使,等會我叫人帶你離開,離開這裡去過自已的生活吧。”
欸?
“渚祁小姐……我想要一直跟著小姐,我不要離開!”天使一下子就悲傷起來,眼淚汪汪的抓著鶴落山月的衣襬不放手。
“我會囑咐他們給你帶上很多錢財的,你可以自由的過自已的人生了。”
確認了禮服沒什麼問題,鶴落山月開始換上簡便的常服。
“你可以遠離咒術界,遠離那些覬覦你的人。”
繁瑣的禮服被她丟在一邊,髮絲滑落露出一些白皙的後頸。
“包括我。”
鶴落山月偏頭,半闔著眼眸看著旁邊表情複雜的孩童。
“你應該發現了吧,我跟那些人沒什麼不同。”
只是手段溫和些而已。
手穿過袖子,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在房間內迴盪。
“聽話一些,我……”
“不要——!!”天使強硬的打斷了她的話。
“我想與您一起,天使一輩子追隨渚祁小姐!”天使上揚著腦袋,眼淚止不住的流。
鶴落山月靜靜的看著她一眼,沉默的圍著腰帶。
“好吧,你先離開這裡,我會去找你的。”
謊言,她不會去找這個孩子的。
只是應付一下罷了。
天使聞言,破涕為笑,純稚透徹。
鶴落山月移開了視線,去看窗邊不斷燃燒的蠟燭,火苗微微晃動,燭淚滴落在燭臺上,形成一道一道不規律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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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儀式開始。
寬闊的露臺上到處是隨侍的宮人,滿場座無虛席。
音樂、美酒、歌舞。
眾人歡快的慶祝著這個日子。
宮人們簇擁著鶴落山月向站在高臺上的天皇走去,五條悟穿著禮服仔仔細細的端詳著那個走在中間的人。
她臉上著了粉黛,抹了口脂,半闔著眼眸慢慢的往上走,感受到他的視線後抬頭看了過來。
果然還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這小子打扮一下還可以吼。
五條悟俏皮的向鶴落山月眨了眨眼睛,鶴落山月回以一個微笑,兩個身處在最中央的人物就這麼開起了玩笑。
身上的衣飾實在是太過繁瑣,鶴落山月只能小步小步的移動,走的格外艱難。
五條悟向下走了幾步去接她。
“等一下!天皇大人不能移動啊,寓意不好會影響我國國運的!”身邊負責主持的官員阻止道。
“有什麼關係,我……”開心就好。
突如其來的喧鬧打斷了他的話,有人闖進了這場儀式。
“各位看起來都很高興啊。”
“看來我來的剛剛好。”
熟悉的聲音響起。
兩面宿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