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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異常

他輕動手指,想要對面前的人發起斬擊,心臟卻在一瞬間彷彿被一隻大手緊抓一般,讓他不自覺全身冒冷汗,生命彷彿一根被人持刀抵住的細繩般搖搖欲墜。

卡在院子裡一棵茂盛梧桐樹樹幹上的蟬蛻被風吹下來,落在了黃色的蒲公英花朵上,纖細的花瓣被壓彎了一瞬,後又被輕風輕飄飄的拂開了。

渚祁苦諦了停頓一下,愈加興奮的加大了咒力的輸出。

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讓他的心生歡喜,挑戰的慾望一瞬間在心頭佔領高地。

劇烈變化的情緒讓他的脊骨一陣酥麻,卷著熱浪灌進耳廓的清風吹不散心中迥異的愉悅。

“解——”

……

不管他如何加大咒力輸出,術式都無法落在面前這個人身上,眼前這個少女身上彷彿籠罩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無法再進一步。

好吧。

男人不得不放棄了。

另一邊被人暗戳戳的用術式切了無數次的鶴落山月並不知曉,她只想逃。

她實在是不想背對著兩個人的屍體跟個隨時會切了自己的人談論什麼生命宇宙奧義。

拜託,能不能來個人從後面敲他腦袋啊?

能敲死最好。

上天像是聆聽了她的心聲,有一個侍從匆匆從長廊轉角小跑過來,向著男人躬身恭敬開口道:“苦諦少爺,家主有請,請隨我來吧。”

苦諦?

是那個佛教基本教義“四諦”之一的苦諦嗎?

佛總結出人生的八大痛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蘊熾盛。

世間有情悉皆是苦,有漏皆苦,即所謂“苦諦”。

根據南傳佛教中的《長部》描述,佛陀把“苦”分為十一種:生、老、死、愁、苦、憂、惱、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最後概括的說“五取蘊即苦”。

生命的現象呈現著遷流變化的情形,叫做“諸行無常”。

因為無常,所以沒有一件事物不會毀壞,也沒有永遠的歡樂,當我們擁有的事物毀壞時,當歡樂遠離悲傷來臨時,自因沮喪、失望而痛苦,所以“無常故苦”。

鶴落山月眼眸閃爍,額前的髮絲投下的陰影遮住了她微閃的情緒。

這可不是什麼好寓意。

男人靜立在一邊,健碩高大的身軀彷彿一座無法撼動的小山。

“好。”他淡淡的應道。

渚祁苦諦轉頭看向旁邊的鶴落山月“下次再繼續聊吧。”

說罷便跟著侍從離開了。

鶴落山月微笑:“好的。”

聊你*呢聊。

去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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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濱菊奄怯發黃的枯葉垂下來,細直的枝幹上又長出來新鮮的綠葉,純白的細長花瓣在風中搖擺,剛開的蜀葵呈現著鮮豔的桃紅色,被栽種在院子的一角。

渚祁苦諦跟隨著侍從,來到了一個裝飾得奢華的書房,裡面擺滿了字畫書籍。

一個男人靜立在書櫃前,沉默的整理著手裡的書籍,翻開了一本老舊發黃的書本。

他沒有開口,渚祁苦諦也安靜的站在門口。

啪——

渚祁英二合上了手裡的書本,轉頭看向身後的人。

“預言,實現了啊。”

他勾起嘴角笑了起來,臉上漫上了欣喜若狂的張狂。

笑聲傳出了書房,靜立在門口的侍從不自覺顫抖了幾下。

渚祁苦諦安靜的看著眼前這個神色癲狂的中年人,嗤笑般的揚起了嘴角。

總有人說他形如野獸,嗜血的性格也不算善類。

他也不想掩飾什麼,想殺就殺,想做就做。

當人也好,當野獸也好。

他並不在意那些弱者的評價。

但是……

書房的窗簾拉的嚴實,屋子內燈光昏暗,眼前這個人盤算的眼神卻異常明亮。

但是,世界上也是有很多披著人皮的怪物啊。

世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人們扮演著自己的角色,迥異的表面裝扮下是不斷流淌的黑沉寂靜,更為強大的主流蠶食著突出翻湧的異樣,直至將其同化。

他對這個道貌岸然的家主還是很滿意的。

另一邊,鶴落山月招來了渚祁夜月的隨身侍女們,旁敲側擊的詢問著她的人際關係和日常作息。

渚祁夜月是一個沉默寡言、善良、知性的人。

與她的個性相反的是,她十分喜歡結交些王公貴族,常出席一些位高權重之人的宴席。

憑藉著她的美貌和才情將自己的讚譽傳遍全國。

任誰都知道渚祁氏的美名。

鶴落山月有些驚訝的輕彈了一下面前的茶杯,棕褐色的茶水在裡面泛起了一層小小的漣漪,飄渺的白煙在空中慢慢的消散開來。

鶴落山月這個打量著房間內的陳設,簡潔樸素,不像是一個喜歡參加奢華宴會的人會喜歡的房間。

總感覺很怪。

她問了家入硝子,她有自己身體的記憶。

為什麼她沒有?

……

她與渚祁夜月絕對有不同的地方。

但不論是身邊的侍女、那個渚祁苦諦、還是剛來就見了一面的渚祁家主。

都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一種詭異的沉寂在心中蔓延,所有事情彷彿蒙上了一層粗糲的薄塵。

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難耐的捏了下眉心。

突然,她的視線落在了房間角落的一個大木櫃上。

烏棕色的櫃身看起來結實無比,金色的鎖頭上刻著繁瑣的花紋,作為咒具師的鶴落山月眨了眨眼睛,在那些花紋裡發現了被掩飾裝配過的咒印。

她認得那個刻在鎖頭上的咒印。

是隱藏物品的。

鶴落山月挑了下眉,將面前已經涼了的茶水倒進廢水盤裡。

渚祁夜月這個人,藏了很多秘密啊。

她屏退了身邊的侍女,走向了那個木櫃。

仔細打量著上面的咒印,發現東西存放在最角落的小格子裡。

她先開啟了一遍,抽屜裡裝著很多大小不一的毛筆。

她心裡大概有了些方向,關上了櫃門。

鶴落山月計算了一下解開這個咒印該有的咒力運轉方向,握著金鎖慢慢注入,木櫃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等鶴落山月再次拉開時卻多了一本本子和一個手鞠。

鶴落山月拿起靜靜的翻閱起來。

翻頁的速度越來越慢。

半晌,她合上了本子,心裡有了判斷,那片粗糲的薄塵被人用這位少女用錦布輕輕拭去,一切豁然開朗,山開水靜。

——這是渚祁夜月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