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過來的時候，鶴一也有些分不清楚現實還是虛無。
不遠處熟悉的眉眼喚起了某處的記憶，鶴一爬了過去看著他的眉眼有些委屈“你怎麼才來”
容湛看著他溫聲問道“沒事了，已經回來了”
“有人欺負我，可疼了，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我難受，很難受”
容湛伸手扶住他遞來的手，被鶴一緊緊的抱住，人埋在他的胸膛，八爪魚似的緊緊的扒著，閉著眼睛不停瑟縮，容湛接著問道“我是誰”
鶴一囁嚅著唇剛要開口就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扒拉著他的臉認真的看，是容闕，但又好像不是，腦子像是被糊了好幾層一樣，他分不清“你還沒原諒我，你還在生氣對不對”
“沒生你的氣”
鶴一看著他說話試探性的湊過去，張口咬上他的臉頰，發了狠的去咬。
環著腰的手不停的收緊，風聲起來，鶴一下意識的閃躲開，但腦子依舊是糊成一團的，踉蹌的縮到牆角抱住蜷起來的自己。
容湛看向一旁燃著的香菸摸著臉上的牙印有些不確定的問“他這是，聞傻了？”
子時觀察了一會接著說道“夢魘，受蠱蟲折磨，受刑，加上現在下的迷神香，應該是陷入了夢魘”
“夢魘的話，不應該抱本王吧”
“信賴”
“他信本王？笑話”
“您碰他，他沒反應，但我剛剛要打暈他，他卻能一下子就躲開”
“所以，接下來的問話，本王去問會更加合適？”
“嗯”
容湛看向縮在一角，半邊臉都是深綠色藤蔓花紋的人“你怎麼樣”
鶴一迷濛的睜眼看著他，是容闕，本能的想過去抱他，但總有一絲微弱的掙扎，讓他別靠近。
“天衢？”
聽著他說話，鶴一猛地推開他，發了狠一樣的撞向牆角。
額角被撞出青紫，越撞越狠，直到聞到血腥味才停了下來，疼痛讓他短暫的清醒過來，看著和容闕相似的眉眼，鶴一伸手想去碰卻又收回。
他是鶴一，也是容闕的卿卿，還可以被喊成狗崽子，但他唯獨不是天衢。
如果他碰了其他人的話，容闕又會酸成一個醋罈子的吧。
踉蹌的起身，中途摔了好幾次才到門口，開啟門後，奔著一個方向連滾帶爬的跑過去。
容湛和子時默默看著他離開，直到看到鶴一跳了池子，容湛擺了擺手，暗處的人現身，但比他們都更快的，是蹲守在樹旁邊的暗二，跳下去撈起他放在地上。
一遍遍的拍他的臉頰。
嗆咳幾聲過後，鶴一趴著吐出去幾口水，看了看呆呆的暗二，又看了看圍在身旁的人，腦子越發清醒。
“我要回去，回去！”
“你回不去了，天衢”
鶴一抬眼看向容湛，他和容闕一點都不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認錯了。
不住聲的咳嗽，身體滾燙，看著自己變得有些病態白的面板鶴一陷入沉默，他沒照顧好自己，食言了好像。
“你已經透過了考驗，每年可以解一個蠱蟲，最後一年可以解毒”
“要花十一年？”
“你被種了，十個蠱蟲？”
“你自己的吩咐，自己能不知道”
子時接受到視線後蹲下身子探查，檢查過後懷疑的看了一眼鶴一，衝著容湛點頭“十個”
他怎麼感覺，這人的內力比他高。
容湛陷入沉默，按照常理而言，應該是五個蠱蟲的啊，怎麼他，這麼多。
但當想到蠱族那群人的脾性後容湛看向鶴一“有人可向你拋攬枝”
鶴一點點頭“有一個要我當藥人”
好看的人自然是要受到不同的待遇的，髮絲還是溼的，胡亂的貼在臉上，半邊臉上的藤蔓讓他看起來更加妖冶，襯得那張精緻的臉像是妖精一樣，額間紅腫，流出來的血早已經被池子裡的水沖洗乾淨了，看起來，有些脆弱。
那確實，誰看了不想摧毀他。
尤其是那群變態。
“本王是騙了你，可你就沒騙本王嘛”端茶遞水不出力？笑話，他恭親王府，一向不養閒人。
“嗯，正如我也有志向”
“講講”
鶴一沒有再開口，他現在很難受，可能是發熱？
反正身上很燙。
也很想容闕。
“既然成為了本王的人，那本王自然是要給點補償的，有想要的嘛”
“要個伺候我的，我來挑行不行”
“行啊”
鶴一舔了舔唇，真好，撈撈暗三，他們三一起，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看著暈過去身體滾燙的人，暗二伸手推了推他，看著他頭上的包有些無措的伸手去按，想給按下去。
被疼醒的鶴一有些暴躁，一拳頭打向他的臉“滾”
被打的側過臉的暗二有些委屈，包沒消，他臉疼。
“帶回去治治”
“是”
被人抱了起來的鶴一看著眼前戴著的銀色面具的人，閉上眼睛不想理會。
養了也不知道多少天，反反覆覆的發熱，反反覆覆的難受。
再清醒的時候，看著窗外蕭瑟的秋景鶴一陷入沉默，怎麼這麼荒涼，看的他感覺病好的會更慢。
“醒了”
“王爺”
聲音沙啞，聽起來並不怎麼好。
容湛看了一眼他將面具拋給他。
鶴一接過戴在臉上“我的人呢”
“人都集結完了，自己選”
看著一批批的人，鶴一沒怎麼動彈，只是掃了一圈接著開口道“換”
……
“已經沒人了”
“王府就這？沒一個閤眼緣的”
“別的地方還有，就看你敢不敢去了”
“我能怕？去，怎麼不去”
看著不遠處的茶舍和蜜餞鋪子，鶴一頓住腳步，容湛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還是想回去？”
“嗯”
“你是三歲幼童嘛，受了點欺負就吵著鬧著要回家”
“……”
剛走了沒幾步鶴一就頓住，看向他們問道“走哪裡”
來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以後，鶴一還有些懷念，不過還是嗤笑一聲看向子時“就這還能被嚇到？”
銅鑼聲敲響，不少人聚集在一起，鶴一走過去一排排得看，瞥見暗三也沒什麼動靜，暗三明顯也認出他來了，不同於他的淡定，明顯是擔憂的。
“就他們，王爺覺得到底會是我照顧他們，還是他們照顧我”
“就這些了，愛要不要”
“就沒幾個好的嘛，管事的是哪個”
“屬下在”
鶴一看著人問道“你覺得這裡誰最好，伺候人能伺候的更周到一點”
“之前評為上，上的那幾個出來”
看著暗三也站出來，鶴一走過去，一個一個的過去又拍又摸。
“太瘦”
“太胖”
“太醜”
輪到暗三時，鶴一伸手拍了拍人的肩膀和胸膛“太小”
接著繼續走到下一個“太老”
“太弱”
靠在最後一個人身上的鶴一看向容湛“王府就這點人？”
“你可以不要”
“有便宜不佔才是笨蛋”
想了想又給了每個人肚子一拳頭，每個人都有表情，看著狂咬後槽牙的暗三鶴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他吧，能忍，或許受委屈了我能打的爽點”
“善良的人，要不善良了？”
“正如之前誇王爺是好人，如今，也不想誇了”
看著容湛不怎麼好看的臉色以及臉頰上那一個牙印，鶴一看著總感覺有些彆扭“王府就沒藥嗎，這麼久還沒消”
“心虛了？”
“擔心王爺而已”
“虛偽”
“彼此”
率先邁步離開，容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暗三，轉身離開。
暗三默默跟上去，有些忍不住對鶴一佩服，這是完全放開了啊，野的一批，主上看見了不得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