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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的死活,與我何干

紫雲觀坐落於西山之上,四周竹林茂密,雲霧纏繞,鮮有人煙。

一壺茶飲完,程落雪這廂姍姍而來,蘭娘重新熬上清醇的梅子茶。

屋裡只有茶湯沸騰之聲,母女久久對坐無言。

蘭娘早已習慣母女生疏之態,藉著倒茶功夫,開口打破此僵局:“上回姑娘來時帶了好些桂花糕,主子喜歡配著梅子茶一起吃,不知今日可帶了?”

陸令妍看她一眼,給身後的子玉遞去眼色:“巧了,今日不僅有桂花糕,還有白糖糕。”

“也是主子愛吃的。”蘭娘笑吟吟的從子玉手中接過食盒,擺在白瓷盤中端出來。

看見白糖糕,程落雪嚴肅緊繃的面容有一瞬間的緩和。

“近來做些什麼?”

“同往常一樣,讀書習武,不敢有一日懈怠。”

程落雪微微皺眉:“女孩子家讀書明理要緊,也可學些琴棋書畫,總是舞刀弄槍成什麼樣子。”

陸令妍抬眸凝視:“母親怎知我未學這些?我本就是武將之家出身,習武除了能保護自身安危,也能強身健體。”

程落雪擰眉,面容帶有一絲憤惱。

蘭娘忙道:“姑娘說的在理,京城的那些貴女皆養在深閨之中,走幾步路都喘,嬌弱無比。還是咱們姑娘好,面色紅潤,能跑能跳,看著讓人心生歡喜。”

陸令妍衝蘭娘笑笑,再回頭看向程落雪,她仍是皺眉,只是面容平靜了些。

“你喜歡習武我自然不會攔著,你年歲漸長,老夫人可有相看好的人家?”

陸令妍頓覺此行無趣至極。

“我才及笄,現下不用這般著急吧。”

“若真再晚些只怕出挑的都被旁人選走了,你一向有主意,我看上眼的你未必喜歡,待塵埃落定,告知我一聲就好。”

縱然陸令妍有千萬句想說的話,到了也無法說出口,悶悶應下。

蘭孃親自將人送上馬車,回來道:“主子就不是喜歡做嚴母的人,何必每每對著姑娘冷言冷語,便是再熱的心,長久以往也涼透了。”

“隔閡已生,我說兩句軟話她就能轉圜心腸了嗎?”

“姑娘的性子像您一樣倔,吃軟不吃硬,您知道有隔閡為何還要說些讓彼此不痛快的話?”

程落雪拿起一塊白糖糕吃著,良久才道:“每次看見她,我就會想起這段失敗的姻緣,想起那個人,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蘭娘搖頭長嘆。

子悅看出陸令妍心中不快,取出糖盒遞給她:“今早出門時奴婢備了許多玫瑰酥糖,姑娘吃點甜的,心情就能好起來。”

“還是你準備充分,知道每次去紫雲觀我都一肚子氣,沒有玫瑰酥糖,我這口氣還真是難以消散。”

陸令妍一口氣吃了五六塊酥糖,子悅可不敢再讓她吃,忙將糖盒收起來:“姑娘留著肚子,待會兒我們去一品居吃頓好的如何?”

“差點忘了還要去閒雲齋給宛宛買書,我就這裡下車,你們在一品居等我。”

子玉叫停馬車,陸令妍三兩步跳下車,子悅還在身後說:“奴婢陪您去。”

“不必,這裡離閒雲齋不遠,我買完書很快就去找你們匯合。”

說完也不等子悅呼喚,陸令妍已經遠離馬車。

因陸令妍時常幫忙買書,與閒雲齋的老闆十分熟稔。

她將陸令宛要的書籍單子交給他,老闆立刻安排人去尋:“陸姑娘且去裡間喝杯茶,稍坐片刻。”

“多謝老闆。”

玫瑰酥糖是她極愛,只是剛才多吃了幾塊有點膩,正好可以喝茶解膩。

陸令妍端起茶盞剛要送到嘴邊,忽然一陌生男子破窗而入,他看見陸令妍孤身一人,拽過人,匕首橫在她脖頸處。

陸令妍不得已捧著茶盞與持刀男子周旋:“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挾持我作甚!”

“閉嘴!”持刀男暴呵,他身上受了不少傷,左臉上有一塊長長的刀疤,看起來無比猙獰。

老闆聽到動靜不得已上前檢視:“哎呀呀,這是怎麼說的,你是何人竟敢劫持長信侯府的小姐,不要命了?”

陸令妍翻了個白眼,不是老闆,有你這樣救人的嗎?

持刀男露出欣慰的笑容,慢悠悠的打量著陸令妍:“看來是老子運氣不錯,命不該絕,你出去和外面的那些人說,長信侯府的小姐在我手上。快些準備馬匹放我們出城,當心把老子惹急了,老子要了她的命,我看你們怎麼向長信侯府交代!”

老闆冷汗涔涔的看著架在陸令妍脖子上的刀,軟著兩隻腿傳話。

“你是通緝犯?”

持刀男眯著眼,滿臉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著臉熟,忽然想起之前看過通緝令,混元刀王五,專盜奇珍異寶,你可是大理寺頭號抓捕者。”

“哼,沒錯,老子就是混元刀王五。你這小丫頭有點見識,如此鎮定就不怕死嗎?”

陸令妍垂眼看了眼鋒利的刀刃點頭:“怕啊!”

王五:“……”

還真是看不出來。

沒過一會兒老闆回來了,哆哆嗦嗦說:“他們的頭兒說沒見到人,誰知道是不是長信侯府的小姐,萬一遇上招搖撞騙的呢!”

這話陸令妍可不愛聽了,這人的烏鴉嘴可真和衛蔚有的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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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王五怒火中燒,手上攢了幾分力氣,凶神惡煞的問:“你是招搖撞騙的?”

陸令妍深覺今日不是什麼好日子:“……是與不是,須得讓他們親眼看看,到時候不就知道了。”

“走!”王五挾持著陸令妍往門口移動,路過老闆時,一腳將人踢翻過去。可憐閒雲齋老闆是個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他這一踹,老闆宛如肉球滾出去老遠。

從她進門至今不過一盞茶功夫,閒雲齋門口聚集了數十名官兵。為首之人是個俊俏的年輕男子,一身黑色長袍冷冽肅漠,明明長了一張不俗的面容,卻緊繃著臉。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種‘老子不好惹,別惹老子’的冷傲孤清,著實有點嚇人。

王五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年輕男子,用刀身挑起陸令妍的下巴給他看:“睜大你們的狗眼,這到底是不是長信侯府的姑娘!”

男子眯眼,視線從陸令妍移至王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就好辦,給我一匹快馬,待我出城自然會放了她。”王五得意的笑著。

男子輕笑:“她的死活,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