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覺得有些悶的喘不過來氣，於是起身走向庭院。

一出屋門，清然就看見羅慶坐在臺階上抽菸。

羅慶看著突然出現的清然，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清然，大晚上的，怎麼不睡覺，睡不著了嗎？”

“嗯，有點。”

羅慶往右邊挪了一點，掐滅手裡的煙，又用手擦了擦臺階，“過來坐會兒吧。”

清然坐下，兩人沉默著，都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九月的夜晚少了些八月的燥熱，多了份秋天的涼爽，當風吹過清然的臉頰時，清然身體頓時舒暢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清然站起來，“爸，我先回去了，您早點休息。”

“然然，那個我聽陳叔說，你和尚時去看他了。”

聽到這話，清然停下腳步，回頭剛好對上羅慶的目光，她能看出羅慶的擔憂，儘量以平和的語氣說道：“嗯，我們去看陳爺爺了。”

“然然，世事難料，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有些自己的責任自己要承擔，可不是自己身上的擔子，也不能讓它壓著你。”

“爸，您早點休息吧，我回去了。”

“那個......”

羅慶似乎還要說些什麼，但是看清然沒有要聽的意思，也就此打住了。

清然知道羅慶的意思，可是婷願不是別人，在她心裡，婷願就是她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揣摩的東西，它不受任何東西的制約，卻能把沒有任何血緣的人聯絡在一起。

第二天清然看見了陳叔，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意氣風發，如今多了幾分滄桑。

清然有禮貌的問好：“陳叔好。”

陳平微微點點頭，像是在透過她看自己的女兒一般，過了許久才張口說話：“這麼大了，陳叔差一點都認不出來了。”

陳平想到自己的女兒，心裡就像壓了一塊石頭，他不敢去見女兒，他有什麼顏面呢？

陳婷願小時候一直把父親當做英雄，他總是穿著帥帥的警服，說話也是威風的，甚至在婷願眼裡，爸爸即使穿便裝也和別的爸爸不一樣。

後來陳平的一次任務失敗，沒有成功解救人質，只有他自己保住了性命，還沒等他自己緩一緩，受害人的家屬就認定是陳平的指揮有問題，一系列的事情打擊的陳平再也抬不起頭，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很多酒然後酒後駕駛撞傷了人，被判了三年，兢兢業業的警察就這樣脫下了驕傲的警服。

面對大家的委屈，陳福看的很開，他只是不斷嘆息說：“自找的啊！”

婷願的世界也開始慢慢變化，謠言開始肆無忌憚的攻擊她，彷彿她是罪魁禍首一般。

婷願的媽媽受不了指指點點的日子，也受不了受害者整日在門口要賠償，給婷願留了一封信就離開了。

他們各自有各自的苦衷，可是婷願做錯了什麼，要為這一切買單，她不再喜歡穿亮色的衣服，也不再挑食，開始跟著爺爺撿廢品，吃剩飯。

小姑娘一聲不吭，跟著爺爺，心裡默唸著趕緊還完債，然後過上正常的生活。

每當回憶起那段日子，清然都會很心疼很佩服婷願。

“然然，你去見過婷願嗎？”回憶中的清然被陳平拉回來。

“沒有。”清然輕輕的搖搖頭。

然後兩人沉默著，清然默默地走回了家。

九中的師資和生源都是全市頂尖的，所以整體的學習氛圍還算可以，清然在第一次月考中考了班級第一名，尚時並不意外，他知道清然的學習能力很強，只是以前受制於教育資源以及學習氛圍，清然的學習成績才會稍稍落後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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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課間，許老師把同學都喊進了班級，嚴肅的說：“同學們，咱們學校準備要選拔競賽生，單科成績比較突出的同學可以今天或者明天來我這裡拿報名表。”

聽完老師的話，每個同學都在自己的座位上認真思索著，參加競賽可以獲得保送資格，就可以提前鎖定目標院校，但是也會浪費大量時間去比賽，萬一失利，時間就會白費。

清然並沒有猶豫，她是一定要去競賽班的，雖然競賽和高考一樣都是應試，但是比起一成不變的高考，她更喜歡去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柳念，你要報嗎？”

柳念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我不太想報，我對競賽沒有天賦更沒有興趣。”

清然並沒有說什麼，這本就是自己的選擇。

清然第二天準備去找老師要表，走在走廊上就聽到幾個老師開心的聲音傳來，“對啊，我就說你是競賽的料，不能因為那一次失利就放棄了，你一定行的，走不成陵北大學也能走淮京大學。”

清然敲敲門，屋裡傳來許老師的聲音：“請進。”

推開門，清然很驚訝，因為裡面站著的人是顧言，清然的目光不自覺的在顧言身上停留了一下。

“清然，給你，回去好好填一下，許老師相信你。”

清然接過袋子，“嗯，謝謝老師，那我先走了。”

“清然，等一下。”

清然轉過頭，看到少年揹著單肩包小跑向她走來，“顧言，有什麼事嗎？”

顧言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什麼，就想著沒事可以一起走。”

兩人一起走在校園裡，穿著校服，揹著書包，踩著路上的落葉，時不時的說句話。

走到校門口，尚時已經在那裡等著了，看到清然身旁的顧言，尚時眼中閃出一絲不悅，但還是有禮貌的伸出手，語氣有些冷，“顧言，你好，好久不見。”

顧言看著尚時，一時間有些愣住，目光轉向清然，隨後反應過來，微笑著握住了顧言的手，“好久不見。”

等顧言走後，清然喊了一聲尚時，結果扭頭一看，尚時拉著行李箱徑直走開了，留下清然呆呆的站在原地。

尚時走了一會兒，發覺不對勁，一看身後沒人，清然還在校門口站著。

尚時看著清然不自覺的笑出聲，無奈的自言自語道：“對啊，這個傻子，怕是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尚時又拉著行李箱回來，一臉無奈卻還是沒有說話，清然看著尚時的一系列動作，心中滿是疑惑，“尚時，你搞什麼啊？”

尚時看著清然，清然已經慢慢長開了，不得不說，清然真的很好看，五官分明，不算很標緻的瓜子臉，水靈靈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樑，還有一張能氣死人的嘴。

“清然，要是你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聽完這話，請然更是覺得莫名其妙，索性沒有理他，拉著他向公交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