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護士走過來，看著護士的身影，清然頓時有些恍惚，尚時看著呆住的清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瞬間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先走了，陳安，好好看著我們柳念哦。”清然跑出了房間。
尚時也趕緊跟了出去。
兩個人跑出了醫院，就這樣在大馬路上走著，這份沉默一直持續到他們上了公交車
“清然，你是不是想起周婷願了？”
清然睜開眼，盯著尚時，自從那件事後，尚時再也沒有提起過周婷願這個名字，他們都試圖按照周婷願告訴他們的那樣，像沒有發生那件事一樣，心存善意，好好生活。
可是這個世界又怎麼會按照一個人的願景那樣運轉呢？
“尚時，你說為什麼呢？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啊！”
如果說成年人的犯罪可以像他們冠冕堂皇的辯護那樣，有各種各樣的藉口，譬如搶劫是生活所迫，傷害人是私人恩怨怨不得誰......
顯然這些就像一堆廢話，毫無邏輯可言，可是霸凌怕是連個“像模像樣”的藉口都找不到。
過了許久，尚時遞給清然紙巾，又擦乾自己的眼淚，緩緩開口，“清然，部分中學生的惡意來得最是莫名其妙，卻又肆無忌憚。”
汽車緩緩地在汽車道上行駛，經過一個又一個街道，路上的人絡繹不絕，一個人的消失對這個世界又會產生什麼影響呢？
“走過路過，萬緣裡板栗別錯過......”
熟悉的聲音想起，尚時看向窗外的街道，歸屬感油然而生，離開這裡去市區生活這麼多年，念念不忘的是這裡的吆喝聲、哭鬧聲、電動和摩托的鳴笛聲，這些聲音帶來了一股實實在在生活氣息的同時，也在提醒人們要好好生活。
尚時扭頭看向坐在車上流淚的清然，安慰道，“清然，要到家了，可別讓陳爺爺看到你這個模樣。”
清然擦乾眼淚，從書包中拿出一副框架眼鏡，戴上之後歪著頭看向尚時，“怎麼樣，偽裝的還可以嗎？”
尚時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嗯，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醜。”
“找打......”
“萬緣里巷到了，有沒有要下車的？”
“有，師傅，麻煩您停一下。”
倆人揹著書包，拖著行李下了車，倆人在路上碰到了好多人，尚時看著清然熟絡的和他們說著話，“我都不知道誰是誰了，可以啊你。”
“偷偷告訴你，我就是根據他們的年紀大概的喊，要是實在不知道嘛，你記不記得吃了沒有，去哪裡呀，類似這種也是一種問候語。”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陳爺爺已經在巷子口等著他們倆了，看到他們就喊，“然然，小時，慢著點兒......”
陳爺爺嘴上說著不著急，步子卻充滿了急切。
一見面，尚時拿出兩串糖葫蘆，“陳爺爺，你看，清然給你買了什麼。”
“哎呦哎呦，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吃這小孩的東西。”
倆人把行李放在清然家，留了三串糖葫蘆就去張爺爺家裡了。
一進門，倆人發現被子曬滿了整個庭院，清然忍不住開口問：“陳爺爺，你怎麼曬這麼多被子呀？”
“你們叔叔要回來了，這不，我給他收拾收拾。”
無錯書吧尚時和清然對看了一眼，默契的沒再接話。
“軍訓這麼多天，然然瘦了，小時變黑了。”
“爺爺，您真棒，一眼就看出來了，您真的是有火眼金睛啊！”
“高中怎麼樣，累不累？”
“目前還好，爺爺，您自己要多多保重身體，到時候有機會我和清然領著您去我們學校玩。”
清然和尚時輪番講軍訓時的笑話，逗得張爺爺合不攏嘴。
陳福轉過頭看向桌子上的照片，“唉，要是我家小婷沒出那檔子事，現在也和你們一樣了。”
“爺爺，已經過去一年了，還有不到兩年，都會變好的，我們一起等她回家。”
陳福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之後就一個勁的往照片那看。
當天晚上，清然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婷願被欺負那天，她沒有去參加化學競賽，她們一起把那些霸凌者趕跑，倆人就開始哈哈大笑。
可就在這時候，婷願好像看不到她了，她大聲地喊婷願，可是婷願像沒有聽到一樣，然後她就眼睜睜地看著一群人走過來，那些人往婷願身上吐口水，打婷願，她拼命跑卻總是跑不到。
突然，她站在班級門口，這時候婷願進來了，看見黑板上的東西后就開始像瘋了一樣去打一個女生，班上的同學置若罔聞，都在忙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她想拉住婷願，卻怎麼都走不動，也看不到黑板上的東西。
這時候，黑板突然變乾淨了，一群老師領著警察進來了，後來，醫護人員進來了，把那個女生抬出去了，婷願戴著手銬跟警察走了，婷願路過門口時，突然開口，“然然，好好生活，不要哭......”婷願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警察帶走了。
場景突然變了，她在庭審現場，“鑑於被告所說原告霸凌沒有事實依據，被告周婷願把原告打成重傷，故依法判處被告周婷願三年有期徒刑......”
“看看我啊，看看我，我知道，我可以作證，法官，求求你們看看我啊！怎麼沒人看看我，救救婷願啊，救救她啊！”
夢境的最後依然是婷願那句，“好好生活，然然，替我好好生活......”
清然猛的驚醒，眼淚打溼了枕頭，自從聽張爺爺講了那天發生的事情，清然去一次張爺爺家就會做一次關於婷願的夢。
清然坐在書桌旁，看著窗外少了一半的月亮，原來，月亮也知道人世間的無常和不圓滿。
清然拿出婷願送的筆記本，“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我都理解，也在接受，只是婷願，我想你了，我有好好生活，可就像少了一半的月亮，能反射太陽光，卻總是不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