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敲門聲適時響起。

程雨杉‘狠狠’瞪了眼，自己快速地恢復到整理桌面的狀態。

徐然有些尷尬。

他本想化解之前程雨杉把手貼在他胸口上的尷尬，沒想到…更尷尬。

她似乎有點緊張…他。

咔噠一聲，門已開啟。

徐然斂起思索的神色，起身，“俏姨，太客氣咯。”

“一點水果，你昨天還請我和雨杉吃飯嘞。”陸俏故意大嗓門，又衝徐然使了個眼色，在大廳一眾麻友看不見的角度，用手拍了拍她圍裙上的大口袋。

徐然會意地接過果盤，同時手十分隱蔽且迅速一伸，從她口袋中捻出一個大號碟片盒。

兩人似某個時期的特別任務工作人員，隱晦安全地完成交接，甚至連他身後的程雨杉都沒發覺。

“你們聊，你們聊哈。”陸俏笑呵呵地把門合上。

徐然走到程雨杉身邊，先是果盤，然後…

她瞳孔一震。

“我先待一會，出去買個桌上型電腦，把光碟燒錄下來，原件得快速放回去，你在棋牌室，多注意周偉峰的動靜，有異常及時聯絡我。”他小聲道，神色謹慎。

“好。”程雨杉認真點頭。

想到什麼，徐然臉色微變，道，“雖然是俏姨拿給我的，但我還是會確認光碟的內…”

“沒關係。”程雨杉盯著他雙眸，眼中堅定果決。

“好。”

再坐了會兒，徐然和程雨杉聊了會，商量了下之後的細節。

出去後，他先約了李燃，坐網約車去接李燃出來，去數碼城選了個桌上型電腦，由李燃全程陪同、殺價、安裝、測試，甚至在他的要求下，李燃還教會他怎麼用這個桌上型電腦燒錄光碟。

“辛苦了。”徐然轉了500給李燃，搶在李燃開口拒絕前，真誠道，“燃哥，交情是交情，不能讓你白忙，沒有你，我不知道要讓那兩家店主坑多少，你別嫌少就行。”

李燃望著他，好一會，點開轉賬，收下錢，“走了。”

“再等會，車馬上到。”

李燃再看向徐然。

說實話，今天徐然這一番，滴水不漏，讓他有些驚訝，也有些羨慕，什麼時候他能在人情世故上這麼熟練就好了。

“燃哥，加油，以你的天賦，足夠上青北。”送李燃上車前，徐然忽然來這麼一句。

引的網約車司機一路對李燃頻頻側目，想開口，再瞧瞧李燃那張臉，還是算了。

……

下午

徐然等在玄關。

沒一會，門外樓道中響起腳步聲。

程雨杉停在徐然家門前。

依舊是那張冷豔的臉，她心裡卻紛雜。

抬手準備敲門，門卻咔噠從內開啟。

看向徐然，她一怔，“你在一直在等嗎？”

徐然一眼看出她此刻的複雜心緒，故意揶揄道，“不然嘞，我要是偷偷看，很難保證不遭受你這暴力分子的毒手啊。”

程雨杉抿抿嘴，平穩情緒。

這時，徐然從鞋架拿下一雙奶油白的女士涼拖。

程雨杉心微微觸動。

這明顯是新買的。

特地…給她買的嗎？

迅速地瞥了眼鞋架，又瞥了眼徐然腳上的拖鞋，他也換雙沙漠棕的同款涼拖，霎時，她唇角微微一勾。

滿意～

“換鞋走啊，呆呆的。”徐然見她定在原地，一個勁地看那雙拖鞋，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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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雨杉當即甩給他一記眼刀子。

她換上拖鞋，跟上徐然。

這是她第一次進徐然的臥室，與他家客廳一般，一貧如洗，不用仔細收拾也會很簡潔的那種。

但從細節，比如床鋪上疊好的毯子和規整的枕頭，還是可以看出，他算比較愛乾淨的男生。

依牆的一排矮櫃，來自上世紀，與嶄新的臺式電腦有些格格不入。

“坐。”徐然拿過一張凳子，放在電腦前得凳子旁，自己也坐下，收起玩笑的語氣，正色道，“俏姨估計早謀算好的，周偉峰下午找他狐朋狗友吃老酒，咱們時間還算富裕，你也不應盯著他，這樣，我先演示一遍，怎麼讀碟，沒瞧不起你的意思，我也上過計算機課，中考也考過，但還是請教了李燃，也是怕來回耽誤時間我，更怕損壞這些錄影碟，放心，這些錄影碟，我沒洩露半分。”

他一邊說，一邊緊緊注意她的表情。

感受到他的緊張，程雨杉‘嗯’地鄭重點頭。

“首先…”

“就是這樣。”

徐然沒點開影片，起身讓到一旁，“你來試試。”

程雨杉起身，坐在他剛坐過的凳子，有微微餘熱，她下意識地挺了挺腰，暗罵自己一聲，集中注意力，照徐然演示得步驟操作了番。

“行，你把剩餘的都確認一遍，我出去坐會，確認好了，你叫我。”

徐然說完，出去，把臥室門帶上。

電腦前，程雨杉收回視線，定了定神，手仍是止不住有些微顫，控住滑鼠點開光碟機，影片封面讓她的手更顫了顫，她下意識地去調節音量，又想起徐然說過跛子裝在相框裡的像頭沒有內建拾音器。

嗒.

清脆一聲。

影片開始播放…

一共12張碟片。

十多分鐘後

臥室的門開啟，紅著眼眶的程雨杉站在房門口。

徐然起身，靠過去，仔細地觀察了下她的表情，想了想，還是儘快推進，不能拖太久，防止生變故，道，“我來燒錄。”

程雨杉卻一言不發，定在原地，目光失焦。

“放心吧，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徹底擺脫。”徐然這次沒再縮回手，伸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雙手，溫聲安慰道。

傷疤揭開，能不疼嗎？

程雨杉緩緩抬眼，大眼睛中淚水充盈過半，在滑落的瞬間，她向前一步，抬起雙手…

這次，她動作不快，徐然足以察覺，即便如此，在她雙手抱上自己後背的時候，他身體仍受激地僵硬了下。

雙手不知所措地仍停在半空，保持搭在她雙肩的動作，在視線往下一瞥，看到她眼中的傷心、無助時，胳膊好像有自己的想法，緩緩落下，輕輕搭在她後背。

暴力霸道拽姐只是洋蔥外殼，她仍是一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