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茶水、飲料上齊,陸俏臉上笑意漸斂,問向徐然,“小然,雨杉說你…你們早有計劃?”
徐然也斂起放鬆神色,正色道,“是雷鳴雷老師和桑夏桑老師,也是我和雨杉現在十一班的主課老師和班主任,不能說是計劃,只能說有個想法。”
陸俏一聽,眉宇間愛上流露。
女兒遭遇這種事,第一時間竟不是向她訴說,她…真是不稱職的媽媽!
她看向程雨杉,喉嚨又開始哽咽,滿心愧疚。
眼見她要落淚,徐然趕緊開口道,“俏姨您怎麼想?”
他倒不是怕回去太晚,周偉峰囉嗦,他今天既帶她們母女倆出來,待會回去,肯定要與周偉峰做過一場。
而是哭了之後,情緒不穩定,難免生出不夠理智的想法。
“我…”陸俏一開口就是哭腔,壓了又壓,穩了穩情緒,她道,“我想問即使因為這個監控周偉峰被抓了,真的只坐十天牢嗎?”
她聲音有些顫抖,氣的。
“不是坐牢,俏姨,是拘留,更準確點,是行政拘留,也不一定是十天,是最高十天,五天起步。”徐然道。
聞言,陸俏眼中有些失望,這麼罪大惡極的行為,竟然最高只坐…只拘留十天。
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徐然默然不語,這不是個人意志能決定的,這是律法規定的。
包間數分鐘沉默之後,陸俏抬起臉,眉宇間盡顯決絕,連聲音也狠厲不少,對徐然道,“我知道他經常聚眾賭的,不是棋牌室這種小面額,這能讓他坐幾年?”
陸俏文化水平不算高,對法律方面的瞭解也不多,但她做棋牌室,肯定對聚眾賭和棋牌室在法律上的界限是十分清楚且嚴格把控的。
周偉峰背後又沒什麼硬關係,能做這間棋牌室,純是因為他第一個吃螃蟹,同時安安穩穩沒整什麼么蛾子,一旦有越線的行為,哪個瞧他不順眼,一舉報,直接完蛋。
“這屬刑事犯罪,處三年以下徒刑、管制或拘役,並處罰金。”徐然先是回答了陸俏的問題,而後腰背一直,上身微微前傾,鄭重道,“即便您掌握他聚眾賭的一系列證據,我也不建議向警方揭發他,至少暫時不。”
“為什麼?小然,他就是個…就是個禽獸啊。”陸俏有些激動,痛罵一聲後,伸手去擁閨女。
程雨杉亦是眼眶泛紅。
眼瞅母女倆情緒又要失控,徐然忙道,“我這麼想,都是為了雨杉。”
程雨杉情緒一滯,轉而臉頰一紅。
陸俏也是一副‘施法被打斷’的疑惑。
徐然趕緊道,“我說的明,聚眾賭是刑事犯罪,您把他揭發了沒事,耽誤了雨杉事大,您聽我解釋。”
“您是在雨杉幼年時和周偉峰結婚,這麼多年,他和雨杉已經達成撫養養育關係,他犯了刑事案件,他的檔案是要留案底的,這個案底會影響雨杉未來考公,一些大一些的公司,有國企參股的公司,也不會考慮。”
“那我打工,或自己做生意。”程雨杉沒抬槓的意思,她只是想表達‘絕不受周偉峰挾制’!
徐然明白她的心思,繼續解釋道,“都可以,問題在於你想不想解除和他的繼父母子女關係,你不解除,等俏姨把相關證據固定好,一起揭發,送他蹲個三年沒啥問題,可三年後呢?他又沒什麼勞動能力,等他再老一點,七老八十,他伸手向你要錢,你不給都不行,因為你和他是繼父母子女關係,你對他需要盡贍養義務,這是律法規定。”
程雨杉眉頭擰在一起。
真如徐然所言,自己曾經所追尋的美好未來,竟然還會出現那跛子的身影,夠…噁心的!
陸俏若有所思,她大概猜到徐然的打算,確認道,“小然,你的意思,先解除雨杉和他繼父母子女關係?”
“對,從根上解決問題,如果您有想法,也可以把解除婚姻關係,一起作為條件,當然了,首先要做的是固定證據。”
固定證據,這是第二次陸俏聽徐然提起這個詞。
“什麼意思?怎麼固定?”她問道。
“我舉個例子,就拿這張小票,這上寫了口水雞、蒜泥白肉、水煮肉、藤椒牛蛙、清炒時蔬、青菜豆腐湯,還有我的簽字(開發票用),他能證明我點了這些菜,但能證明我吃了這些菜嗎?”徐然的話讓陸俏瞪大了眼。
那,那你沒吃,我們也吃不下啊。
“監控。”程雨杉領會。
“對,監控、發票、小票等各種形式的證據,一定要準確地證明誰在哪做了什麼,一點細節都不能漏,絕對不給他一點翻盤的機會!”
陸俏滿目震駭,心中湧出希望的同時,竟生出一絲想法:小然這麼厲害,雨杉以後…
“好了,俏姨,程老師,先吃飯吧,菜都涼了。”
“對對對,先吃飯,小然,你再給我說說,具體注意哪些?算了,你直接教我怎麼做?”
“媽,先吃飯~”
“…”
無錯書吧三人水足飯飽,加之又聊了許久,商量了很多細節,等上車回家時,已是下午1點多。
這時,偉峰棋牌室
“哎呦,跛哥,果盤好了莫?沒切不要了咯。”
“馬上好,馬上好,莫急噻。”
周偉峰一頭汗,安撫了句,又抓緊進茶水間,切三個果盤、兩盤瓜子、澆…澆水幾瓶開水來著?
全怪陸俏和她姑娘!
明明知道他跛,還讓他一個人顧生意!
白眼狼,兩個白眼狼!
還是不夠忙,真正忙,估計也沒心思和力氣去想別的。
大廳裡,街坊四鄰的麻友時不時望茶水間瞄一眼,又擠眉弄眼地竊竊私語。
“以前啊,覺的陸俏好命,嫁給了跛哥,現在看啊,跛哥才是好命。”
“哪個說不是,一口一個棋牌室是自己一手做起來的生意,看他今天,吃了大苦咯。”
“網上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陸俏才是吃了大苦的那個。”
“跛哥,果盤再不來,這一圈打完我們走了哦。”
“馬上,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