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朗回頭看向演出廳的側門,一股濃濃的無力感從心底湧出。
他真想留在十一班啊。
作弊又有什麼呢。
但是,沒人幫他。
……
次日,週末
早讀前小練,一切如常,唯獨少了江晴朗。
老雷雖說拿到錄取通知書前,十一班所有學生的時間都歸他,他還愛時常透過教室監控觀察他們,但演出廳作為暫時的宿舍,涉及隱私,他沒有裝監控。
所以…
“所以,有人可以告訴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無錯書吧鍛鍊結束,桑夏讓徐然五人成列,她有點惱的同時,也有點無語,怎麼能這麼巧,剛好老雷不值班、她又請假的這天出了事。
江晴朗不難找,學校裡監控不少,學校各家店面商鋪也有監控,重要的是搞明白他到底為什麼會逃課。
她視線一一看過去。
禹洋重度社恐,還結巴,倒是想把實情說出來,可一對上桑老師的視線,慌張的不行。
李燃,別看到昨晚和江晴朗懟的有來有回,絲毫不讓,兇的嘞,但這會兒牙口緊閉,一言不發,除了昨晚的事,他是和江晴朗吵嘴的主力軍,另外在他的想法裡,現在向桑夏袒露實情等同於告狀,像他這種三天兩頭被老師叫去罰站的人,最痛恨告狀這種行為。
邊曉曉,目光有些閃爍。
桑夏眼睛一亮,就你了!
“邊曉曉留一下,其餘人,回教室,早讀,自習。”
“啊,老師,我,不是…”
回去的隊伍中,徐然多次看向程雨杉,後者眉宇間有些走神,沒察覺他的目光。
是擔心自己昨晚的拒絕對江晴朗造成什麼影響嗎?
這事,昨晚,程雨杉一五一十有向徐燃‘交代’。
想想也是。
現在是18年,學生受不了壓力,跳樓、跳水的新聞可不少。
這樣的狀態,早讀肯定讀不好,至少影響背誦效率。
妹坨還是面冷心善啊。
他伸手,輕輕一拍她的肩頭。
程雨杉呆呆回頭,又停步轉身,對上徐然的目光,她頓時明白。
餘光往後方瞄了瞄,確定禹洋和李燃走遠了些,她有些緊張地道,“如果江晴朗真出什麼,你也會受到牽連吧?”
呃…
這是,關心他?
徐然穩了穩呼吸節奏,思索了番,道,“非說不會受到牽連,不現實,他不滿十八週歲,和禹洋學長不一樣,在法律上叫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出了事,首當其衝,老雷和桑老師跑不掉,擋在前面的肯定是學校,你我,受點非議。”
他說的輕鬆,程雨杉卻聽一句,臉煞白一分。
多不容易,你有了重新書寫人生的機會,怎麼能因為…
她眼神慌張地抬頭,卻看到徐然淡定又夾雜些許笑意的眼睛。
她忽地一愣,隨後氣道,“都什麼時候,你還有開玩笑!”
不是周圍還有零星的學生走過,她真要伸手捶這傢伙!
徐然笑了笑,溫聲道,“程老師,不要慌,瞧你平時那麼機靈,怎麼這會兒烏雲遮了眼?動動你的小…大腦瓜好好想一想,江晴朗是懶,不是傻,以他的家庭情況,不參加高考,他還可以留學,一樣實現他的說唱夢。”
程雨杉在徐然說的時候,已經幡然領悟,她是關心則亂。
“你才大腦瓜!”
“誒,程老師,腦袋大代表腦容量大,腦容量大,人聰明,我誇你嘞。”
“那我也誇你噻,大腦瓜!”
“你…”
……
偉峰棋牌室
“哎喲,這不是鑰匙丟了,找開鎖師傅給開開。”
“你們可不能告訴我家偉峰,要不他肯定要說我的噻。”
“好好,待會一桌送個小果盤。”
“…”
今天周偉峰去參加另一個朋友兒子的婚禮,陸俏果斷地叫來一名開鎖師傅,把女兒雨杉的房門鎖換掉。
想及此,她心頭無數悔恨和憤怒。
她知道女兒在這個家裡處處受憋屈,但不知道周偉峰那個跛子竟…
難怪女兒去集訓,說什麼都不肯留把房間鑰匙給她!
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一想,又要掉眼淚。
不能讓那跛子察覺不對!
她努力壓下紛亂的情緒,繼續和街坊四鄰的麻友說笑,以此轉移注意力。
沒一會,開鎖師傅把鎖換好。
“哎呀,灰蓬蓬的,你們先玩著,有麼子需要,叫我噻,我把雨杉的房間打掃打掃。”送走開鎖師傅,陸俏笑盈盈地編了段謊話,有模有樣地拿上掃帚簸箕,走進女兒房間 還合上門。
她原不是這麼會扯謊的人,但,為母則剛!
一進房間,陸俏再裝不下去,放下掃帚簸箕,一把撲在閨女的床上,捂著嘴落淚。
好一會,她竭力地剋制住情緒,開始慢慢地搜尋。
陸俏不是笨蛋,從監控的視角來看…
沒有啊。
嗯?
這張全家福,雨杉怎麼扣在書上?
她察覺不對。
連忙掏出手機,用自己搜了一晚上才搜的辦法,開啟手機攝像模式,對準整張全家福,屏息幾秒後…
手機螢幕中,正有一個微弱的紅點閃爍!
陸俏眼淚不爭氣地又落下,她死死咬著牙,不吭一聲,雙手卻不停顫抖。
畜牲,畜牲…
周偉峰,你個畜牲…
……
十一班
“徐然,程雨杉,出來一下。”消失了兩節大課的桑夏,忽然出現在教室門口。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她不是坐在後面,就是坐在前面,陪同上課。
找我和程老師?
徐然輕輕皺了皺眉。
程雨杉也蹙眉,心裡還有些擔憂。
不能江晴朗真出了什麼事,來追究徐然的責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