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先是一位短髮羊毛卷的…大媽探頭探腦地進來，從她那一身白色制服看，應該是校內食堂的職工。

“各位同學，這裡是考青北的班不？”她笑吟吟的，十分客氣。

只是這話…

李燃沒興趣回答。

江晴朗和邊曉曉純玩票來的，兩人聽到這話，差點‘噗’一聲笑出來。

“考青北是口號，阿姨。”徐然道。

“對對對，口號，口號，老師沒在哈，同學。”阿姨咧著嘴，十分低廉的世故。

“沒在。”正好是休息時間，徐然也沒必要表現個高冷模樣，他不立這個人設。

“這樣麼，洋洋，洋洋，進來噻你。”那阿姨沉吟後，伸手從教室門口拽進來一個男生，是拽！

男生雙手緊抓住T恤衣襬，肩膀聳著，腦袋耷著，目光垂著，閃爍不敢看人。

重度社恐！

這是徐然對這名男生的初印象。

“我們家洋洋啊，以後也在這個班，各位同學，多多關照，多多關照哈。”

徐然為什麼會覺得這位阿姨的世故太低廉，因為她總是太用力地去世故，比如她的笑。

但不管怎麼樣，人家至少客客氣氣。

“互相關照，阿姨。”

“對，阿姨，互相關照。”

“是禹洋學長吧？”

徐然開個頭，江晴朗隨之附和，邊曉曉似乎認出男生。

阿姨臉一僵，不知是什麼詞觸動到她，但下一秒，她擠出濃烈的笑容，“我們家洋洋啊，就是身體不大好，高二請了很多病假，所以重讀了一年，全學校鳴英的老師都認識我們家洋洋的，他啊，一門心思就是要搞學習，嘿嘿.”

她在滔滔不絕，一旁的男生像個鵪鶉。

對於這位阿姨的話，江晴朗是可以作證的。

他是五人之中，唯一來自原鳴英的學生。

禹洋嘛，他早有耳聞。

哪裡是全鳴英的老師認識，全鳴英的學生也差不多都認識這位學長。

只是…

並不是多好的內容。

“阿姨，老師應該待會到，您如果有什麼需要和老師溝通，可以等一會，先讓禹…禹洋挑個位置坐下來。”

這位阿姨話有點密，距離上課沒幾分鐘，徐然怕她說個不停，直接終結對話。

既然有人認出禹洋，也沒必要讓他一個社恐做自我介紹，以後慢慢認識吧。

“對對，同學你說的對。”

阿姨安排兒子坐在第一列第二個座位後，叮囑兒子幾句後，走到教室門口去等。

徐然看了一眼那位學長，著手準備等會要刷的試卷。

李燃是個悶葫蘆，別人不找他搭話，他肯定不會主動找別人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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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傢伙有點敏感，一旦發現你話頭不對，他會變得十分有攻擊性。

與前身是一類。

江晴朗和邊曉曉倒是好奇地對禹洋看了又看。

後者左手在不停地在課桌下搗鼓。

而程雨杉…

“這是高考英語必背單詞和語文必背古詩詞，正式授課估計還要幾天，趁著這段時間，你好好背一背。”

這話，徐然不是說出來，而是寫在貼紙上。

程雨杉看著貼紙上工整漂亮的正楷，指腹輕輕劃過訂好的A4紙張，先是單詞，掀過兩頁，是古詩詞，她心中微微觸動。

抬眼看了看徐然的後腦勺，紅潤的嘴唇囁嚅，幾次想張口說聲‘謝謝’，最後還是咽回去。

沒一會，教室外，響起阿姨和雷鳴、桑夏的對話聲。

阿姨的聲音洪亮，笑聲爽朗，雷鳴的聲音都快聽不不見。

又沒一會，上課鈴響起，雷鳴孤身一人進教室。

“聊的怎麼樣？”

他一進教室，目光率先在徐然臉上停留。

後者立馬察覺不對。

雷鳴也知道徐然察覺不對，他也不掩飾，道，“大家應該都認識我，我還是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雷鳴，雷電的雷，一鳴驚人的鳴。”

徐然無語。

顯然，這人人不在教室，但有透過監控觀察他們。

雷鳴衝他笑了笑，又斂起大半笑意，看向禹洋，道，“禹洋，對吧？十一班不是什麼學生都招收，待會摸底考，五名學生中，你能考進前三，就留下。”

這是雷鳴第一次展示他作為老師的老練和凌厲。

其實這話沒什麼，但凡對十一班現狀有點了解的，更不會覺得擔憂，可落到禹洋這個重度社恐頭上，他表現得像是雷鳴一下把他逼到牆角。

連李燃這木頭眼中都有些不忍。

“等等，老師，不是六名學生嗎？”江晴朗發現了華點，問道。

雷鳴不作聲，看向徐然。

徐然愕然。

考試他能不參加嗎？

這可事關獎勵的啊。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滿嘴說遵守諾言，不必參加學習計劃，一上來就反將一棋！

“雷老師，但凡考試，我還是參加的。”徐然正色道。

他還不敢說多，說多怕入了雷鳴的套！

這老陰…

“行啊。”

雷鳴燦然一笑，言語中十拿九穩，彷彿早晚拿捏住徐然。

他邊拆檔案袋，邊道，“都是些語數外初三的基礎知識點，只要你們之前上課帶了耳朵，這套綜合卷怎麼也能考過八十。”

初三？

徐然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耳朵。

雷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你選的嘛。

徐然再度愕然。

這麼說，真是初三卷？

莫名地，他有點慌。

以雷鳴這老陰…的作風，不會在卷子給他埋鉤子吧？

轉念一想，他高中掌握的知識點，還不能覆蓋初中的知識點？

誰怕誰？

卷子很快分發下來，桑夏也終於結束和阿姨的對話，拎了袋水果，神色有些疲憊地坐到徐然右前方挨著牆的座位。

拿到卷子，徐然感覺自己有被雷鳴坑到，又感覺沒有。

粗略地掃去，語文的古詩詞，因為與初中相關知識點闊別已久，他有些記不清，而數學、英語…

在他看來，雷鳴方才的眼神分明是虛張聲勢！

古詩詞的分丟就丟了吧。

開整！

這第一，他拿定了！

……

“巴山楚水淒涼地，responsibility，江晴朗，你這單押可以啊。”

“邊曉曉，下次再在試卷上抄歌詞，就不是沒分，就得扣分了啊。”

“字寫得歪歪扭扭，還這麼多詭異的連體字，李燃，你的考試心態有問題啊。”

“除了數學，其他題只答了個開頭，這一看就是程雨杉了吧。”

“禹洋你這字寫得這麼小，給螞蟻看的？”

“徐然，巴山楚水淒涼地，下一句都記不得了？”

“…”

雷鳴一邊改，一邊點評，也有幾次提到徐然，全是徐然空的那幾道古詩詞。

改卷速度一如既往地快，雷鳴沒一會又開始敲筆記本鍵盤。

“好了，結果出來了，挺讓人意外的。”他抬眼看了看眾人，繼續道，“兩極分化這麼嚴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