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油在鐵板上迅速融化，一坨豐厚的肉餅被師傅熟練地擲於其中，滋啦一聲，肉香四溢，正反煎炸，切好的對半專用麵包，在鐵板上過個熱，生菜、洋蔥圈、酸黃瓜、沙拉、秘製醬接連摞上…
“果然，我就不該有期待。”程雨杉坐在塑膠凳上，斜睨著一手一個漢堡走來的徐然。
“什嘛，這不是西式的？”徐然回首看向正忙成陀螺的中年男子，程雨杉攔都攔不及，就聽他用星城塑普道，“老闆，告訴他，你做的這是啥子？”
老闆頭也不抬，吆喝道，“地道美式漢堡，好恰～”
這聲‘好恰’真是盡得星城方言精髓，惹得等待的顧客、路上的遊客，紛紛笑出聲。
“聽到沒？好恰～”徐然這個少了幾分韻味。
丟給他一記白眼，程雨杉接過漢堡，努力地張大嘴，狠狠咬下一口，咬的同時，還惡狠狠地瞪了徐然一眼。
後者配合地作‘驚駭懼怕’狀，她又笑成一朵花。
兩人沒注意，在不遠處馬路的另一邊，有兩個人一直在觀察他們。
一個頭發半白的大叔，凝眉深思。
一個短髮的女青年，滿臉姨母笑。
“什麼都磕只會害了你，桑老師。”雷鳴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丟下一句，邁開步子。
卻讓桑夏一把捉住，“你想幹嘛？”
這話…
雷鳴五官逐漸擰到一塊，在某個瞬間又展開。
算了，不能亂接話，沒的讓人誤會。
“找他們聊聊。”雷鳴撥開她的手，小躍步，一下和桑夏拉開距離。
“哎，我…這人真是…”
躲在角落裡，徐然和程雨杉注意不到倆人。
越靠越近，再怎麼投入，也注意到倆大活人。
“雷老師，還有…桑老師，這麼巧。”徐然起身，從後面壘成一疊中抽出兩張塑膠凳。
“謝謝。”雷鳴大大咧咧地坐下，看了看徐然，又衝程雨杉露了個笑臉，道，“不是巧合，我是專程來找你…們的。”
徐然和程雨杉對視一眼，後者態度冷漠。
“怎麼？雷老師看過我的成績單了？滿意嗎？”徐然剛問完，扭頭衝中年老闆喊道，“老闆，再來兩份美式漢堡。”
“莫急～晚一點哈（等一等）！”
雷鳴和桑夏對了個眼色，後者有點奇怪，奇怪徐然的狀態。
內向呢？
敏感呢？
“挺滿意的。”雷鳴說話，表情同步，滿意地點頭。
“徐然，我聽說，你以前不怎麼愛和人交流？”
“嗯，現在也是。”徐然起身，從一旁裝滿碎冰的保溫箱中抽出兩隻瓶裝可樂，用開口器撬了蓋兒，插上吸管，遞給雷鳴和桑夏。
“謝謝。”這回是桑夏說的，她又接著道，“徐同學，我對你瞭解不多，不過短暫的接觸看來，你與同學口中的徐然，出入很大啊。”
“現在的徐然是我，以前的徐然也是我。”徐然這話有點繞頭，在雷鳴、桑夏和程雨杉三人有點懵的目光中，他解釋道，“雷老師，桑老師，應該聽過《周易》裡的一句話，‘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我，就是這樣。”
雷鳴和桑夏再交換了個眼色，各自都有些恍然。
原來如此啊…
程雨杉默然。
她眼簾微垂，視線直直盯著桌上徐然給她開的常溫可樂。
他找到了通往未來的路，她呢？
“徐然，歡迎你，成為十一班的第一名學生！”雷鳴沒半分拖泥帶水，直接伸出右手。
徐然沒熱血上頭，去接他的手，而是問道，“雷老師，你莫忘嘍，咱們是雙向選擇。”
“我記得。”雷鳴笑意未退的臉鄭重地點點頭，把手又往徐然跟前伸了伸。
“啪！”
一聲清脆，徐然接過雷鳴的手。
“雷老師，雖不清楚你成立十一班的初衷是什麼，但是，你一定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過年十八，他徐然意氣風發！
“好！”雷鳴又緊緊握了握。
他十分喜歡徐然身上這股勁。
“我才是十一班的班主任，好啊？”桑夏對雷鳴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十分不滿，轉頭又伸出手，對徐然熱情道，“徐同學，歡迎加入十一班。”
徐然一愣。
這位桑老師也是名有趣的人。
“謝謝桑老師。”
不同於和雷鳴的大舉大握，他四指輕輕半握桑夏的手，一觸即分。
這個細節，讓雷鳴和桑夏皆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雷老師，桑老師，十一班的教室已經確定了嗎？”徐然餘光瞥了瞥一旁默默吃漢堡的程雨杉，想早點與雷鳴、桑夏結束話題。
如果單獨和桑夏聊天，或許活力值會有一點增加。
可惜夾個雷鳴，現在的活力值增加速率是1分鐘得3分鐘。
與程雨杉相去太遠！
雷鳴和桑夏再度對視了眼。
是因為這次考試成績的事吧？
桑夏有告訴雷鳴。
兩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這才是學生口中的徐然。
敏感還是敏感的，只是藏的更深了。
徐然見兩人的眼神，大概能猜到他們所想，不過這回沒點破，只是靜靜等下文。
“教室明天下午搞定。”雷鳴道。
一旁桑夏攔都攔不住他。
什麼就明天下午搞定？
不足五人報名，十一班就不可能成立！
教室的申請，流程還沒走完呢。
“好。”
徐然重新拿起漢堡，儼然一副結束話題的模樣，還看了看程雨杉。
“再來一個？程老師。”
無錯書吧前半句，程雨杉聽完正要開口回應，沒成想，停頓了一秒，這傢伙又叫她‘程老師’！
“你胡說什麼你！”程雨杉氣鼓鼓地剜過去，恨不得立即給他腦袋梆梆兩下。
她多心思細膩且聰敏的人！
這些天相處下來，徐然知不知分寸，她再知道不過。
這回忽然加這麼一個稱謂，明顯有拉她一起進十一班的意思。
“程…老師？”
雷鳴和桑夏顯然被勾起興趣，尤其是後者，在徐然和程雨杉一對俊男靚女，兩張上好顏值的臉龐間遊走的目光隱隱透著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