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夏見他這麼糾結,也有點猶豫,其實…
“你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寂靜的辦公室,忽然響起雷鳴的聲音,把正在擰巴的桑夏嚇了一跳。
她衝望著她的那對眼瞪了瞪,道,“是還有個情況,我…”
“你自己說了,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不胡亂給別人下定論,說,儘管說。”看出她的猶豫,雷鳴道。
“行叭。”桑夏拉過椅子,與他面對面坐下,道,“徐然父母在他初二時去世,補償金全還了生前購買房子的房貸,留給徐然的錢不多,在過去五年裡,徐然經濟一直很拮据,他性格內向敏感,打零工總遭人賴賬,多次白打工,上學期,有一名經常領他打零工的學生說,徐然在努力掙高三第一學期的學費,所以…”
如一道閃電劃過他腦海,雷鳴耳畔迴響起徐然的那句‘雷老師,我實話實說,我是衝十一班費用全免來的’。
“所以,他來十一班,只是為了混個學雜費?”雷鳴接住她的話,道。
桑夏對上他的目光,視線有點閃爍,道,“我可沒這麼說啊,是你說的。”
你沒這麼說,你心裡這麼想啊。
雷鳴輕笑了聲。
不對!
不對的!
性格內向敏感?
涼亭那個栗子頭痞帥少年,那風貌,那氣度,內向?敏感?
“你再和我說說徐然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好吧,他…”
……
夜,9點
晚自習剛結束。
徐然再次讓班主任周衝叫去。
學校其實就是小社會。
哪有不透風的牆?
“看吧,勞資就知道這憨批是作弊的!”
“老老實實躺平唄,啷個好作弊?”
“後左右四個學渣,啷個作弊?”
“前頭是學霸啊,老白這次是穩穩進桃李嘍,老白,請奶茶~”
“聽說徐然找了那什麼雷鳴,準備求他收留。”
“…”
風在1班這兒,還算正常,吹到8班,已經演變成:徐然本次考試作弊,或被警告,也有可能開除。
這些人非議的同時,目光還一個勁地往程雨杉瞥。
後者冷著張臉,一言不發地從後門離開。
在走下樓梯的瞬間,餘光掃向走廊盡頭,那個挺拔的身影。
“徐然,我和展老師認真和對了你與白原的卷子,並把結果告訴婁校長,給你爭取到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你…”
說著說著,周衝自己停下。
他有些奇怪,這次徐然沒有打斷他的話。
有些詫異地看向徐然,迎過來是一雙有些恍然的眼睛。
“抱歉,周老師,之前我有些衝動。”
徐然忽如其來的道歉讓周衝有些猝不及防,“沒,沒事。”
“周老師,讓我猜猜,是有人向你舉報,說我這次考試作弊,是嗎?”
剛才那句是猝不及防,現在這句完全是驚愕!
他怎麼…
見周衝這般反應,徐然心裡已然有數,“周老師,不好意思,給你和展老師製造額外工作。”
再一次致歉,周衝有點…也不能說束手無策,只是沒見過這套路。
他有些懷疑,是白原舉報的事被誰告訴徐然了嗎?
還是…
“外界,包括龍海許多學生的家長都說咱龍海師資不行,所以學生成績提不上去,其實,周老師,您和龍海許多老師一樣,都是這麼些年磨練出來的老教師,您自然清楚,我,一名文科生,三門主科,純文副科,共六門中,有五門可以作弊,唯獨數學做不了弊,我沒記錯的話,我的數學單科排名,這次是班級第三,我前後左右的考生,有哪個比我高的?”
撥雲見日!
一語中的!
周沖默然。
“其實你們心裡有數,但不論是從我的成績曲線,還是別的方面,主觀的論斷給不了那名舉報人交代,所以,你們希望我能自證清白。”
再度戳心!
周衝甚至有些驚悚。
徐然什麼時候這麼善讀人心?
一字一句全說在他心坎上!
無錯書吧“周老師,您也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呢?”徐然嗤笑了聲,不掩諷刺,繼續道,“老師,我剛才離開教室時,不少人已經用異樣的目光看我,相信到了明天,再誇張的傳聞也有,在這場沒有實證的空穴來風中,我,是受害者。”
“您現在要一名受害者自證清白嗎?這算什麼?受害者有罪論?”
徐然的論調並不新鮮,隨著短影片盛行,人民法律知識日益增長,誰都來那麼一兩句,比如‘誰主張、誰舉證’等。
此刻卻有些振聾發聵!
周衝望著慢慢走遠的徐然,心底莫名有股空落落的感覺。
……
出校門口,鑽入回家的巷子,路過一道三岔口,一道豐盈的身影從後方與他匯合。
“程老師,久等了。”徐然看向身側的佳人,笑道。
不知從什麼開始,大眾不再鼓吹白幼瘦,而是更喜好肉感。
程雨杉的身材很貼合這種潮流。
“心情不錯?”程雨杉甩起刀子,完全不輸徐然的大喘氣神經質。
“那怎麼辦呢?總不能狗咬了我,我再咬回去吧?”徐然小熊攤手。
“嘖.”程雨杉輕笑了聲,問道,“你準備去十一班?”
“我是想,但人家也是有要…”徐然忽地停下,扭頭看向她。
被盯得心裡有點發毛,程雨杉惱火地正要甩他眼刀子,就聽他道,“程老師,我認為,你在數學上的天賦,完全符合十一班的招收要求。”
“我?”程雨杉眼神一黯,搖了搖頭,“沒興趣。”
“好吧,隨你。”徐然沒興趣當人生導師。
他之前承諾給程雨杉一定的經濟幫助,是因為他天天從人家身上薅活力值,屬於投桃報李。
“程老師,今天吃什麼?要不換個口味?去吃西式的?”徐然提議道。
“西…式的?”程雨杉總覺得他沒憋什麼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