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我沒記錯吧？”
雷鳴短暫的思索後，道。
“您記性真好，雷老師。”徐然逢場作戲地讚了句，問道，“雷老師，關於您的十一班，我想請教幾個問題，方便嗎？”
當初在清吧，讓雷鳴印象深刻的是程雨杉，徐然在他眼裡…暗戀者？
也不太像。
“方便，當然方便。”
眼前這個叫徐然的男生未必是自己的目標學生，但這會兒，也容不得雷鳴挑三揀四。
再說，徐然意願如何，他接不接收，這些放在一邊，能幫他十一班傳一傳名頭也是好的。
“呃…這位徐然同學，可不可以先讓我和雷鳴老師溝通完？”眼瞅自己一通苦口婆心沒半分回應，一番真誠勸誡全叫人左耳進右耳出，還對她視若無物，桑夏已經抓馬到極點，作為心理老師，她努力地剋制脾氣，笑臉溫聲道。
“抱歉，老師，您請繼續。”徐然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到一旁。
還是有紳士風度的男生的嘛。
桑夏心情舒緩，滿意地點點頭，轉而看向雷鳴，還沒開口，只聽他道，“我給你轉四十五塊六，剩下的錢幫我帶杯冰美式，我這來客戶了，回頭咱再聊。”
雷鳴說著就起身，在桑夏看來，他完全沒把她這帶教老師，十一班名義上的班主任放在眼裡！
“十二塊錢哪夠買一杯冰美式啊。”她蹦個臉，美麗不過一瞬的心情盡數被破壞。
“優惠券也轉你了。”雷鳴收起手機，看向徐然，“徐同學，走，咱們去容嬤嬤的重點稽查角落。”
容嬤嬤的…重點稽查角落？
這地兒聽上去不太正經的樣子。
徐然皺了皺眉，先對桑夏道了聲‘老師，再見’，邁開大長腿，追上雷鳴的腳步。
“徐然。”
桑夏看著那道高大的背影，凝眉思索。
應該不是鳴英實驗的，嗯…
……
這是小湖中央的一座涼亭。
遠遠瞧見雷鳴和徐然走來，真竄出幾對‘野鴛鴦’。
只是…
全是龍海的。
徐然這會兒才明白‘容嬤嬤的重點稽查角落’的意思。
“來，徐同學，坐。”
雷鳴和徐然先後坐在木凳上。
日頭正高的這天兒，偶爾拂過的微風夾雜點點溼氣。
雷鳴又一次仔細打量徐然。
無錯書吧以他從事教育行業這麼多年的經歷，教過見過的學生數以萬計，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生的顏值讓他有股衝動，勸他考藝校的衝動！
“雷老師，我直說了。”徐然道。
“當然。”雷鳴點點頭。
“雷老師，您的十一班，招收學生，有什麼要求？”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徐然在社會上也滾打過數年，早過了相信‘天下有免費午餐’的年紀。
憑‘十一班費用全免’這個條件，他篤定，雷鳴絕不是要辦一年差生集中營，雷鳴絕對有野心，甚至有特殊目的。
“要求…自然是有的，不過，你是第一個，可以豁免。”雷鳴原意精益求精，但正如他說的，總該給第一個吃螃蟹的一點福利。
“謝謝雷老師，不是我拿腔調，話，還是說明白的好。”徐然淡笑道。
雷鳴一怔，旋即笑道，“也好。”
“你有什麼獲獎經歷嗎？比如奧數、作文。”
“沒有。”徐然搖頭。
“你有什麼特長？我指的是學習方面，數學或語文，有過人的天賦嗎？”雷鳴再問。
“這…自覺沒有。”徐然仍搖頭。
心裡則犯嘀咕，這種東西，不該問老師，問本人是腫麼肥事？
“這樣的話，很抱歉，徐然同學，如果在我拉完你初中至今的成績單，還不滿意，你大機率不能進十一班。”雷鳴話留了一線。
徐然想了想，道，“不如雷老師先看看我這次考試的成績吧。”
“挺自信啊，徐同學，考得不錯？”雷鳴挑眉笑道。
“還行，一般般，不過我班主任不信這是我真實成績。”徐然語氣淡淡。
雷鳴再挑眉，神情卻嚴肅了幾分，“他不相信沒關係，他有你作弊的證據才有關係，他有嗎？”
徐然小熊攤手，“除非是憑空捏造。”
“行，我知道了，徐然同學，你確定你不接受第一位的福利嗎？如果你成績單的走勢不能讓我滿意，你就與十一班擦肩而過了。”雷鳴作風十分利落，成竹在胸。
“不必了，雷老師，我實話實說，我是衝您十一班費用全免來的，如果我有幸達到十一班招收的要求，我也有個要求，不管您採用什麼樣的教學方式，我全不接受，我想自學，並在有需要的時候，有任一科目水平造詣不菲的老師來指點我，咱們雙向選擇，您看，您可以接受嗎？”
徐然的話讓雷鳴有點恍惚，這自信勁（忽悠勁）…
怎麼感覺自己在和自己對話？
“等等，我沒聽錯，是全不，不是全部？”雷鳴敏銳地抓住重點，在說‘全不’時，他用食指交疊，比了個‘X’。
“是的，雷老師。”徐然依舊面不改色，點頭道。
雷鳴目光開始怪異，“你這…”
……
未打掃的一間…算是教師辦公室
“這麼誇張？從墊底Boy，一次擠進本二線，一次擠進本一線？”
從桑夏那兒拿到徐然從初中到剛結束的考試成績單，前五年的走勢穩定地令人髮指，雷鳴看得只想把徐然壓過來，好好誇一誇他的演技，可到了開學這連續的兩次考試…
“誒，厲害吧，瘋狂兩連跳。”桑夏似乎話裡有話。
雷鳴眉心深鎖，挑了下眉，看向她，道，“有話直說。”
“他是龍海的學生，我接觸不多，也不願惡意揣摩，只是碰巧，他所在的考場，是本次考試監控攝像頭唯一損壞的考場，而開學那次摸底考，監控攝像頭就沒開。”
她的話讓雷鳴眉頭更緊。
這還不惡意揣測？
這都快定性了吧？
“誒，你千萬別誤會我心中對他下了判斷，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沒有實打實的證據，我絕不隨意給別人下判定。”桑夏像是知道他心裡所想，補充道。
這樣麼…
雷鳴腦袋往後搭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天花板。
午飯後，涼亭裡的一番番對話，一幀一幀在他眼前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