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衝望著那張臉，面色沉穩，眉宇間有些些桀驁，刺得周衝眼疼。

記憶中，徐然不是這樣的…

“周老師，驟然的長進惹來非議，無可厚非，我理解，但不認同您這種處理方式。”

“您如果有充分的證據，完全可以直接讓教導處來處理，您所謂為學生著想、不想把事搞大的想法，對我個人而言 ，是一種侮辱。”

“因為，我是自己考的！”

話落，徐然起身。

周衝思維跟上他的節奏，目光有點遲緩地抬起。

“周老師，馬上開學典禮，我想您應該很忙，不打擾您了，我也要去集合。”

視線再追上徐然，是其消失在教師辦公室門口。

周衝眉頭緊鎖。

完全沒給開口的機會，真是自己考的，還是心虛？

他拿不定主意。

也拿不定，到底該不該把徐然的名字報上去，遊動到桃李班。

……

“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大家好…”

澄淨的天空一碧如洗，現代化橡膠操場，坐滿學生。

紅旗，橫幅，氣球…

對徐然而言，校園的陽光總有股愜意。

耳邊迴盪優秀學生代表的發言，他思緒飄在九天外。

當然不是教師辦公室那出的影響。

他在思索，新的獎勵名目，比如區統考的區排名，市統考的市排名，比如一模二模的省排名，或者物理競賽、數學競賽、作文大賽等等。

這些天，他手上已經積攢十來萬。

繼續學！

努力學！

坐在他周遭，同班的學生，忽地感受一股瘋魔霸蠻的氣息，他們如同草原的食草動物碰上天敵，瑟瑟發抖。

“當然，我們在看到成績的同時，也要清楚地認識到，我們有部分同學，身上存在著諸多問題和不足…”

前方講臺上，肖主任的話將徐然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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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典禮進行到這環節，他必須得respect一下，因為接下來要登場的是他認識有點熟的人。

“嗚嗚～”

“燃哥！”

“燃哥～”

“…”

前龍海，如今的一大半松柏班陣營，一大波喝彩聲驟起。

似乎李燃在他們眼中並非公開檢討，而是公開加冕。

領導臺上，高婧娟抿了抿嘴，估計也咬了咬後槽牙，婁靜之笑得有些尷尬，抬手扶了扶鏡架。

“藍天將吸引我們展翅翱翔…”

李燃開口第一句，徐然笑了笑，便不再注意他。

這哥們對抗性太強，完全是來整活的，還是那種攻擊拉滿的整活。

鬧劇很快結束。

不當場處理李燃。

不是校方軟弱，管理不嚴。

而是兩校初合併，有‘星州小青北’之稱的鳴英實驗，本一達成率百分之七十，曾創造‘星州奇技’的龍海，二本上線率百分之二十，話題本來就多。

高婧娟在摸底分班考後，以大魄力再考一次，意圖不論是否是外界盛傳的勸前龍海的高三學生放棄高考，走高職這條路，還是別的什麼，可以說，新的鳴龍實驗，熱度已經十分高，社會各界都有關注。

這個節骨眼上，對李燃這種刺兒頭，他們只好冷處理、軟處理。

“學校決定，在高三年級，新建一個專門針對報考雙一流大學的教學實驗班，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報名參加…”

“快點啊～”

“誰去啊～”

“熱死了，熱死了～”

“…”

高婧娟話沒講完，獨留下來的高三陣營，升起一陣陣埋怨聲。

當然，還是，埋怨聲大多來自前龍海的學生。

秋老虎發威，今兒的太陽著實猛。

不同於沒興趣聽新校長扯閒篇的學生，徐然有那麼點興趣。

在他側前方，松柏8班，高三松柏最後一班，也是差生集中營，隊伍的前方，程雨杉被烈日曬皺的眉心，透著幾分不耐。

她扭頭，看了看徐然，又有些疑惑。

這種一直放到典禮最後，乃至結束提的事，顯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什麼建班，估計又是個差生集中營吧。

她未來某天回味，或會啞然發現，自己當初也算是…一語成讖！

“現在有請，雷鳴老師，為我們大家做介紹。”

高婧娟話音落下的同時，方陣側方走出一道削瘦的身影。

徐然雙眼一亮。

是清吧那個大叔！

“各位同學，不用緊張，咱們放鬆一下，做個小遊戲，下面有請…”

“…”

“我陪你們一起死磕高考，死磕青北，把人生這幅牌…”

不論是之前的小遊戲，還是此刻的熱血演講，對於這位叫雷鳴的老師，徐然對他本人營銷能力的興趣，已經大於對他所建十一班的興趣。

今天他這一番，環環相扣，步步戳心！

這是…人才啊！

出去做個教培機構，學張雪峰那樣式的，既實現自己教書育人的願景，也賺個盆滿缽滿。

可惜…

時代變啦。

對於90後，乃至部分00後，高考依舊重要，但對絕大部分00後而言，高考不再是那所謂改變人生的最佳捷徑。

高考失敗，回去繼承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外公外婆的遺產，不香嗎？

高考改變人生論，早時過境遷！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我這個班，費用全免。”

當雷鳴說出這句話時，徐然腦中紛飛的思緒頓時落停。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條件，相當誘人！

只是他沒愣頭愣腦地當場舉手報名。

至少…

“徐然，很抱歉，因你的成績波動過大，這次考試，老師不能幫你提交遊動申請。”

典禮一結束，周衝找到徐然。

徐然輕輕點頭，眼中赫然‘果然’二字。

“徐然…”

“周老師，拋開您的決定，至少您這刻的坦誠，真讓我高看一眼。”他打斷周衝往下的解釋。

沒必要，結局已定，解釋頂什麼用？

“坦誠…”周衝重複了句學生對他的誇讚，心情複雜，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正色道，“徐然，我還是想說，如果你有真才實學，不必急於一時，多考幾次，把自己成績穩下來，再多的質疑和謠言，自然不攻而破，不是嗎？”

穩？

他的成績怕是很難穩住。

徐然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中午，校食堂

“誒，我這兒給你轉四十五塊六啊…”

“雷老師。”

雷鳴注意力在手機，桑夏…注意力全在生氣。

兩人都沒注意，一個男生的接近。

雷鳴抬眼，抬了好大角度，視線才落到那張痞帥的臉上，“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