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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看走眼

羊肉湯麵的店鋪門口,人聲嘈雜,滋滋啦啦的油聲從屋內響起,伴隨著白煙瀰漫。

一個光頭的大漢油光滿面,走了出來,用牙籤剔著牙。

“味道還滿意嗎,張爺?”

老闆諂笑道。

光頭大漢回頭瞧了他一眼:“還行,就是羊肉腥了點,多少錢啊?”

老闆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

賠笑道:“要什麼錢,張爺您能來光顧小店,小老頭就很高興了。”

“真不要?”

“真不用,張爺。”

光頭男哈哈大笑:“行,挺懂事,我記住你。”

“下次我再來。”

他說著摸摸圓鼓鼓的肚子,大搖大擺走下來門檻,看起來是挺高興。

看了看天。

太陽挺大,這一看去有些刺眼,光頭男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今天賺了點錢,還不錯。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錢,一邊走一邊笑了起來。

“明天再到南邊街收點錢。”

“之後幾天,嘿嘿,應該能好好開開葷,這次得換個妞,上次的不夠滋……”

嗤!!!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一隻腳如同燕子低空掠過,像是擦過了光頭男的後腦勺。

噗!!

一捧鮮血濺起。

光頭男只看清半個被黑色塑膠袋罩住的臉,就眼前一黑,意識陷入無底洞中去了。

身體噗通就要倒下。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拖著這個身體飛快掠進一旁的路口。

不一會,

就消失不見了。

路邊沒人來得及看見這一切。

“賣包子嘞……”

“羊肉湯啊,好喝的羊肉湯……”

販子叫賣著,有人挎著菜籃走過,有人還在吃熱騰的午飯。

一切好像都是原本的模樣。

……

過了一會,路口的垃圾桶多了個大垃圾袋,一隻手將垃圾桶的蓋子蓋上,頓時酸臭味消失了。

陳餘隨手丟掉一個黑色塑膠袋,走了出來。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錢。

一百五十金。

總算賺到一點錢。

陳餘低下頭,默默無聲的走著,融入了人群中。

如果有選擇,他也不想傷害誰。

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普通人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

他又能怎麼樣?

只能苦苦堅持,希望有一天能看見希望。

哪怕一點點也好。

“還是得找點來錢的路子。”

陳餘默想著:“這樣子來錢是快,但是不穩定。”

……

荊棘學院。

在宛如叢林的人形雕塑和木樁內,人影錯亂,在打擊聲中,有石灰和木屑飄揚。

這是學院提供給學生使用的公共練習室。

陳餘也同樣在一具雕塑前,正練習《爐灰腿功》,磨練著雙腿。

在一聲聲砂石碎裂,摩擦,飛揚的聲響中。

陳餘蹙著眉頭,感覺到雙腿的發力越來越輕鬆,標準,到位。

小腿上的面板,也在一次次疼痛中,在《爐灰腿功》的特殊鍛鍊方法下,變得更加堅韌。

也不知道練習了多久。

周圍已經安靜了下來,外邊的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

公共練習室的人都快走光了。

只剩下寥寥幾人。

陳餘放下右腿,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水。

這個過程中,他看了眼那個面板上的文字。

“宿主:陳餘”

“血脈:盔甲蟲”

“武學:《爐灰腿功》一層”

“可加點點數:無”

但那最後一行文字中,灰色已經快要填滿它的背景了。

填滿的時候,就能多出一點點數來。

這也就意味著,

爐灰腿功能夠再進一步。

“這腿功……”

陳餘掀起褲腿,看了眼上面的模樣。

因為最近不斷練習踢樁,踢雕塑,上面已經積起一層層血痂,也有部分地方還青腫著,裂著猙獰血口,這是新添的傷。

粗略一看,確實有些嚇人。

令人難以想象練習這武學有多苦,有多難。

一般人還真可能忍不下來。

但陳餘不同。

忍不下來,明天要是金家父子找上門,他就只能等死。

姐姐也會死。

所以他不能停下來。

這股求生,和保護家裡人的強烈願望,幾乎化成了他的信念。

讓他得以做到一些,自己原本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但陳餘也不知道這麼做,究竟有沒有用處。

練習後,能不能減少那點數的損耗?

如果不能,就是白費功夫。

但陳餘知道,他不能停下腳步。

一刻都不行。

“陳餘?”

一旁有人走了過來。

陳餘轉頭看去。

這是一個面容和煦的少年,但下巴有了些鬍鬚根,顯然年紀比他大些。

他穿著一般人穿不起的衣著,從表面看去,表面光滑,毫無褶皺,一看只知道面料價值不菲。

“你是?”陳餘詫異地看著他。

這人他一點也不認識。

這個留著鬍鬚根的少年哈哈一笑,笑聲有些爽朗。

他來到了陳餘面前,舉起來手:“認識一下,我叫黎年望。”

“陳餘。”陳餘跟他握了握手。

剛一握上,就感受到他手上有股說不清的力道。

手的力量很大,

陳餘琢磨了下,可能比自己腳上的力氣還要大些。

血脈武者。

有真材實料,武學起碼是兩層,甚至更高。

但他為什麼找自己?

黎年望從口袋裡取出一張名片,笑道:“我想認識你。”

“為什麼?”陳餘接過名片。

“就因為你練的是《爐灰腿功》。”

黎年望指了指地面:“我經常來這裡練習武學,從十多天前就看到你了。”

“你可能不知道,一個人拼命起來有多引人注目。”

他深深看了眼陳餘:“十五天,每天起碼八個小時,沒有一天遲到,沒有一天早退,甚至還經常加時。”

“前十天,看見你每天都帶著乾淨的毛巾進來,走的時候,那毛巾都是血。”

“我做不到。”黎年望又哈哈一笑:‘所以我就想認識認識你。’

陳餘嗯了一聲,低頭看了眼名片。

西羅洋運輸有限公司。

董事長,黎忘道。

“黎忘道?”陳餘疑惑地看了眼黎年望:“這好像不是你的名片。”

“我爸的。”黎年望攤了攤手:“我才十八歲,還是個學生。”

“年望。”公共練習室的門口有幾人在等著,有人招了招手:“該走了。”

看穿著,也是有錢人。

真好。

陳餘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錢少的可憐。

“我先走了。”黎年望說道:“那名片後面有我手寫的電話。”

他灑脫的就要走。

陳餘頓了頓。

有沒可能,

“我沒手機。”

嘎——

地板被鞋子摩擦出尖銳的聲音。

黎年望尷尬的回過頭,摸了摸腦袋,哈哈一笑:

“不好意思,我給忘了。”

“我過幾天送你一部。”

他又丟過來一個小瓶子,裡邊盛放著翠綠的溶液。

“這個小東西先送你,能治傷的,倒在傷口處就行。”

陳餘剛接住,還沒說話,人就已經匆匆走了出去。

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什麼東西?”陳餘聞了聞,味道挺香的。

他只能先收進口袋裡。

他想著,這人還挺有意思。

……

“黎少,你怎麼把翠新液送人了?”

一個同樣是貴氣打扮的少年,皺著眉頭看著那門內窮酸模樣的背影。

“又不是多貴重的東西,想送就送了。”

黎年望無所謂的樣子。

“黎少。”另一個少年接話道:“對你來說不算貴重,但對普通人來說,那是能買命的。”

“這個人看著很普通,黎少怎麼看上他了。”

“我倒是知道他。”有戴著紗帽的少女說道:“二年級這批的源血藥劑名單。”

她皺了皺眉頭,像是在思考:“我記得叫……陳餘,資質不怎麼樣,是劣等的盔甲蟲血脈。”

“什麼啊,黎少,你看走眼了。”

“這種人,可能一輩子都夠不著我們的階層。”

一行人邊說邊走。

黎年望倒是看的開:“錢什麼的無所謂,他這個人我挺喜歡的。多個朋友,說不定以後多條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