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大漢歪著頭，說著瞧了眼旁邊的混混。

那個個子稍小的混混心領神會，嘿嘿一笑，抄起身後的鐵管就砸了過來。

梆！！

尖銳，悠長的聲音刺破了寧靜的清晨。

那鐵管可能是太長了，質量也一般，已經彎了一半。

陳餘收回了保持高踢的右腳。

那混混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手裡那截鐵管。

陳餘感受了下右腳受到的力氣，又瞧了眼那幾人的臉色，尤其是那領頭的。

見到他們都面露驚訝，為首的那人目光有些閃爍，似乎正在猶豫什麼。

心裡頓時有了底。

就這啊？

“幾位，考慮的怎麼樣？”陳餘掛起笑容：“要不還是到外邊？”

為首的大漢盯了眼陳餘的神色，見他神情鎮定，頓時往後一退：

“今天還有要事，改日再來。”

“哼！”

有個混混粗聲粗氣的哼了聲，像是從牛鼻子裡發出的。

一行人就要退走。

陳餘看見此景，往上逼了一步。

那領頭大漢頓住腳步，死死的盯著陳餘：

“你想好了？真要跟我們起衝突，面對的可不止是我們這幾個。”

旁邊的混混也應聲，像是威脅：

“在貧民窟混的，從來不是幾個幾個的小團伙，都是成群的。”

陳餘不作聲，和領頭大漢對視著。

慢慢地收回了腳步。

沒辦法，

他始終是一個人。

是弱勢的一方。

“走！”

領頭大漢揮了揮手。

身後幾個混混發出嘿嘿的笑聲，肆無忌憚。

像是又壞事得逞了。

陳餘就這樣默默看著一行人離開了。

他什麼也做不了。

“小余？”

陳莘看向他的右腳，擔心他的腿被敲壞了。

說不定骨折了。

“你沒事吧？”

她雖然也驚訝陳餘的變化，但反應過來，還是擔憂佔了上風。

“沒事，姐。”陳餘晃了晃右腳。

隨後蹲下來看了看這扇被打的掉在屋內的鐵門。

門摔下來有些磕到了，出現了不小的坑洞，但總算沒壞。

於是陳餘將門搬了起來，研究著怎麼裝上。

陳莘上前檢視了陳餘的右小腿，見沒有問題，才舒了口氣：

“以後可不能再這樣莽撞了！他們都是混混，出手沒輕重的，萬一……”

“嗯嗯，知道了，姐。”

……

清晨的霧氣剛散去，那小巷中再次響起了熱鬧的聲音，有鍋碗瓢盆的聲響，也有吵架似的吵鬧聲。

一根彎了的鐵管砸在牆上，發出哐噹的一聲，驚的一旁垃圾桶裡竄起一隻野貓。

“瑪德！”那砸鐵管的混混吐了口唾沫：“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血脈武者。”

“那又怎麼樣？”另一個混混嘿嘿一笑：“還不是不敢對我們動手。”

有混混兇狠的齜牙道：“他不敢，我們敢！”

“彆著急。”為首的大漢擺擺手：“這事肯定要找回場子，那給錢的小子也沒說清楚，五十金要廢一個血脈武者的四肢？”

說到這，他冷冷一笑：

“要不是這小子的父親是荊棘學院的導師，呵，……這錢也得找他補上。”

“誰？！”為首大漢忽然看向一旁。

那垃圾桶旁的黑色袋子瑟瑟發抖。

有個混混上前將其揭開，是個衣裳襤褸，滿臉汙垢的乞丐。

“我沒……沒聽聽……”乞丐唯一還算明亮的黑眼睛，驚恐看著幾個混混。

“乞丐？”為首大漢歪了歪頭，跟一旁的小混混拿過一根鐵管，綁地砸在乞丐頭上。

鮮血淋漓。

像是墨水潑在了牆上。

乞丐像只臨死前的野貓，在地上抽搐著身體。

另外幾個混混不過癮似的，一人補上了一鐵管，或是狠狠踩在他臉上。

滿地狼藉。

不一會兒，

乞丐死了。

幾人哈哈大笑。

像是滿足了。

很快，幾人又繼續談起剛剛未說完的話題。

“大哥，那血脈武者的傢伙怎麼辦？”

為首大漢收起來笑容，眯了眯那雙戾氣的虎目：“老子就喜歡這種硬骨頭，血脈武者又怎麼樣，又不是沒幹過。”

“等找人弄死他，他家裡還有個小妞……嘿嘿。”

“老子要在他面前……”

咻！！！

一道黑影從角落竄出。

兇狠的一腳像是子彈一樣，狠狠扎進了為首大漢的臉上。

咔嚓！！

骨骼像是玻璃一樣碎裂。

鮮血飆射。

他的話連同整個嘴巴陷入了頭顱內。

驚叫聲剛像是喇叭叫響，黑影像是野貓似的來回騰挪。

巷子裡響起幾聲悶響。

一個個身影倒地，一個蒙著黑色塑膠袋的人站起身來，看了看四周。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陳餘側耳聽了聽，也來不及收拾什麼，飛快竄進了小巷中。

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這樣的早晨，跟平時的貧民窟，似乎沒什麼兩樣。

……

從另一個巷子的角落裡，傳來悉悉卒卒的聲響，像是老鼠在翻垃圾桶。

陳餘拿著一條破布，擦拭了腳底的一點血漬，忽然感覺有些喉嚨有些發酸。

有些倒胃口。

這是他第一次見血。

以前最多看見路邊人躺在地上，滿臉鮮血。

這次是他自己參與，還是自己不願意動手的情況下。

難免有些不適應。

但他有選擇嗎？

陳餘見到了他們殺死乞丐的樣子，覺得面目可憎，又驚心動魄，心臟砰砰亂跳。

他害怕了。

如果哪天他被圍堵在哪裡，孤援無助，會不會也是這個下場。

當然，真正逼迫他動手的，是那混混的最後一句話。

陳餘深吸口氣，檢查無誤後，緩緩走出了巷子。

他了解了他們是僱傭來的。

從他們的交談中，那背後的買手，應該是金遠成。

這次如果自己還是普通人，那麼一家人能夠倖免嗎？

姐姐能無事嗎？

腦海中一閃而過陳莘面容染血，怒睜著雙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樣子。

“得加快腳步了，他們不會等我。”

陳餘知道，這次是普通混混，下次呢？

會不會來個血脈武者，

或者好幾個？

他應付得來嗎？

興許會死。

要加快腳步，就得從那加點點數入手。

陳餘看了看方向，朝著遠處的藥店走去。

……

藥店內人來人往， 只在門口就能聞到那中藥材的香氣。

門口一隻癩皮狗吐著舌頭，四處望了望，卻突然停住了搖晃，抬頭看向一個遲來的腳步，似乎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身子。

陳餘抬頭打量了下藥店。

這是一座有些歷史的藥店，做的多是血脈武者的生意，從他記事起，這家店就在這裡了。

“歡迎光臨！”

剛一進門，老闆那粗嗓門就熱情的朝著他喊了聲。

他一邊給面前的客人兌換了零錢。

“下次再來。”老闆對那客人說完，看向了陳餘。

“要買點什麼？”

陳餘到處看了看，隨口道：“什麼藥材對剛入門的血脈武者有幫助？”

老闆拿下頭頂的氈帽，當作扇子扇了扇。

他打量著陳餘，嘿嘿笑道：“真年輕啊，還是學生吧？”

陳餘點頭。

老闆從櫃檯裡看了看，拿出來好幾種藥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