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愁容滿面下了朝,到了林妃宮中。林妃因那日被皇后當槍使,久不受寵愛,日子慘淡。
幸好,還有個兒子可以依靠。
“怎麼蔫頭耷腦的,快坐下歇歇。”林妃熱情招呼,宋思安苦著一張臉坐下。
“母妃,父皇命兒臣跟隨高大人去淮北救災。”
林妃不明所以,“這不是好事嗎?你父皇願意給你安排差事,好好幹,得了百姓嘉獎,你父皇也高興,於你名聲也有益。
那二皇子,就是有許多的功勞,才能令皇上刮目相看。”
五皇子搖了搖頭,“母妃,父皇是命兒臣跟著高大人,並非是將差事交給兒臣。無論最後做的如何,都是高大人的。
父皇這是在敲打兒臣啊。”
林妃愣在原處,“安兒,這話什麼意思?”
宋思安長長嘆了一口氣,“父皇,應該是知曉了。”
一說林妃就明白過來了,那件事情終究是做得太明顯了。
帝王素來猜忌,皇上最終沒動陸九淵一分一毫,終究是她低估了皇上對他的感情。
“兒子一去,不知何時回來,母妃在宮中多保重。只是兒臣不服氣,憑什麼九點無事?”
事到如今,宋思安只能認栽。可明明是兩個人做的事情,宋思睿毫髮無損。這樣不公平的對待,他終究是內心不平衡。
林妃心中一痛,九皇子竟無事?沒了寵愛,連自已的兒子都得不到庇護,林妃煎熬難安,望著愁眉不展的兒子,內心悄悄下了決定。
“安兒,你且放心,母妃不會讓你在那清苦的地方多待。”
宋思安以為這是母妃安慰之語,並未當真。
兒行千里母擔憂,林妃叮囑侍女,仔細收拾包裹,愁緒爬滿心頭。
年少時她便是拔尖的美人胚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父親身居要位。哪怕後來入宮,也備受寵愛,生下一雙皇子公主,令人豔羨。
可這樣的冷落,卻從未遭遇。在這宮中,母憑子貴也好,子憑母貴也罷,終究逃不開皇上的寵愛。
而她從前,是不屑用手段的。如今,也不得不動用一些心思了。
九皇子聽到五皇子前去淮北訊息時,後背沁出冷汗。父皇雖然沒有動他,卻也在點他。不動自已,無非是顧念舊情,顧及自已年幼,只是,這舊情估計也消磨不了多久。
陸九淵全身而退,他氣憤不滿。五皇子離開,他沒了幫手,再去與別人聯手,又不太可能。
思來想去,陸家出現在他腦海中。陸九淵的身世,別人或許不知,他卻知曉。不過如今即便知曉,用處也不大。
父皇向來注重聲譽,這樣的事情鬧出去,他這輩子就真的與那個位置無緣。所以即便母后怨恨,也不敢將事情鬧大。
但是,他不鬧,不代表別人不行。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他露出一抹與幼稚面容違和的陰險笑容,冰冷的宮殿中,一陣陣陰風吹過,毫無半點生氣。
將軍府中,陸九淵與陸三娘正在核對來賓的名單。請帖要儘快發出去,不日就要辦喜事了。
“淵兒,你師父可有空前來觀禮?”陸三娘問道,遲瑞是師父,又庇佑陸九淵多年。若是能夠前來觀禮,再好不過。
陸九淵一邊核對,一邊笑著道:“師父說會來,父皇特地命他回京述職,估計已經在路上了。”
“那感情好,乾孃叫下人收拾好屋子,到時候直接住在這熱熱鬧鬧的,多好。”陸三娘笑得合不攏嘴,乾兒子成親,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陸九淵見乾孃歡喜的樣子,忍俊不禁,“乾孃,兒子成親,您這麼開心?”
“那當然了,盼了多少年才盼得你安穩下來,娶妻生子。日後待你每次歸家,有鍾愛的妻子,可愛的兒女,還有乾孃、你師父,熱熱鬧鬧一大家,日子才能過得有盼頭。”
愛你的人,最明白你最想要什麼。多少年來,陸九淵渴望家的溫暖,一個幸福的家。崔迎汐生長在充滿愛意的家庭中,像個溫暖的小太陽,能將愛意帶給陸九淵。
陸三娘已不再年輕,加之年輕時吃過太多苦,即便如今養尊處優,身形與面容,比同齡人依舊更顯老態。
陸九淵感激道:“這些年,多虧了您,將我拉扯大。”
不被親孃待見的日子,被陸家人欺負的日子,是陸三娘,小心翼翼將他捧在手中,如珠如寶一點點照顧大。
陸三娘搖了搖頭,“孩子,多虧了你,乾孃才能活下去。”
不然,早在喪夫之痛與喪子之痛的雙重打擊下,她就尋了短見。
母子溫情,卻被掃興的人打破了。
小廝急匆匆跑進來,跪下道:“老夫人,將軍,門外陸三爺嚷嚷著要見將軍。說若是將軍不見,他就撞死在門口。”
陸九淵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與煩躁,馬上他便要大婚,這是鬧這一出,分明是不想讓他好過。
一聽要出人命,陸三娘不鎮定了。拉著陸九淵的手道,“淵兒吶,你快要成婚了,不能出這些晦氣的事情,否則對你們夫妻二人不吉利。快去看看,好打發了去。”
陸九淵安撫住乾孃,命人將陸三爺帶入廳中。
時隔多日,陸信蒼老了許多,臉上帶著戾氣與頹唐。
抬眸見陸九淵意氣風發,那張肖似宋婉與皇上的面容,生得恰到好處。
“說吧,想怎樣?”陸九淵冷冷一瞥,眼中盡是輕蔑。
陸家出手,不是為錢,就是為權,總之就得要點好處。
陸信老大爺一樣往椅子上一坐,語氣傲慢,“怎麼說你也在陸家待了這麼些年,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
如今你貴為皇子,可你那些曾經的兄弟姐妹婚事艱難。我要求並不高,二皇子出面做媒,幫一幫這些兄弟姐妹即可。”
陸信說得輕鬆,“當然,對方得配得上陸家的百年風範,可不是小門小戶陸家都看得上的。”
陸九淵冷笑一聲,“你憑什麼覺得本皇子會幫陸家?”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陸家何時施恩過,怕是隻作過孽吧。
一聽這話,陸信坐不住了,起身道:“陸九淵,別忘了你的身份。還真以為自已成了皇子無所畏懼了。若是天下知曉你是皇上與臣妻的孽種,還會以你為榮嗎?”
陸九淵早已對這些話免疫,輕描淡寫道:“陸信,若是這話真有用,你怎麼不去尋那個人呢?
去啊,他可能帶來更大的利益。”
陸信嚇得渾身顫抖,他不敢。只能強裝鎮定,“別忘了,宋婉還葬在陸家的祖墳中。”
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陸九淵危險眯著眸子,如今的處境,他的確不方便遷出生母的墳墓。
“陸信,就這一次。若是日後陸家再敢拿我母親的屍骨威脅,我會讓陸家體會同樣的痛苦的。”
見事情應下,陸信高興極了,也不在意陸九淵說的什麼。他將手中的畫像一放,吩咐道:“都在這,好好為陸家物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