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變得無比頹喪的逸仙自暴自棄似的將自己的腦袋砸在桌面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響,伸出軟弱無力的手,攥住拳頭在寧海的肩膀上敲了敲。
寧海會意,代替逸仙說了出來:
“東煌陣營之中,我和平海是最先加入港區的,逸仙姐姐在我們後面一點。
而指揮官在得到逸仙姐姐之後,就經常嘟囔逸仙姐姐【感覺差點意思...為什麼沒有淚痣,淚痣才是一個美人的靈魂...】之類的,搞得逸仙姐姐還以為指揮官就因為沒有這一顆痣而討厭她呢。
一直到指揮官和逸仙姐姐誓約了之後,指揮官的注意力才終於從那不存在的淚痣轉移到了姐姐的大紅嫁衣上,並且再也沒有提起前者。
現在按照你的訊息,我們忽然就明白指揮官那會兒為什麼會說那麼多匪夷所思的話了......”
張道生之所以會絮絮叨叨那麼久,完完全全就是因為他先開始認識的那一艘有淚痣的逸仙號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以至於換了工作(遊戲)之後,有點看不慣這另一個新的逸仙。
而且不只是逸仙,港區裡的其他同伴,很多也多多少少被指揮官這麼唸叨過。什麼北宅呀、波斯貓啊、【祥瑞玉兔,家宅平安】啊、【珊瑚海只能有一個太太】......什麼的。
最誇張的是有一次指揮官說:“如從天無二日一般,我認為列剋星敦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所有人都應該是她忠實的僕從。”
但指揮官發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於是大家就沒有在意。
——寧海她們倆也一樣,不過寧海現在不想告訴大家:
【平海不平寧海平】
這一聽就是說身材的,但完全套不在她們姊妹二人的身上,但是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有另一對寧海姊妹,她們的身材剛好是姐姐貧瘠一點、妹妹豐滿一點,就說得過去了。
這其中大部分外號都由於女孩們人設不是那麼符合的緣故,所以張道生唸的次數並不是很多,只有很少的外號留了下來。
伴隨著張道生唸的次數越來越少,到幾乎閉口不談,漸漸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外號就成為了她們不願多說的黑歷史。
沒有哪個女孩願意給自己的後輩講述自己的黑歷史的,沒有人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濱江站起來要去開門,鎮海則是叮囑大家:
“大家先別露餡兒,開始的時候正常嘮嘮家常就好,等著飯局快結束的時候,我們再和指揮官說這件事。”
“那你們對這疑似被你們淘汰掉的前輩是怎麼看的?”,
濟安微微笑著,問出了她這會兒憋了好久的問題。
一個指揮官,經營著兩個港區,在這之前她們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但現在她們即將碰面了。
饒是濟安知道作為艦孃的她們不會大打出手,但還是好奇的不得了啊~
“雖然心裡覺得很彆扭,但是......”,
鎮海瞥了濟安一眼,一板一眼的回答:
“只要是指揮官的人,那就一個也別想被落下!”
然後,門開了。
張道生敲過門之後在門外等待,門開了之後看到了濱江。
濱江的身材在整個東煌陣營之中也算得上高挑和豐滿,再加上此時此刻也有穿高跟鞋,所以就視覺觀感上判斷,現在的濱江比起張道生來,似乎還高了那麼一點點。
張道生的體格算不上高大,在男性之中只能說是中規中矩,不算高、也說不上是矮的那種。
濱江一見到張道生,就立馬非常熱情的給了張道生一個大大的擁抱,胸前的柔軟因此擠壓的變了形,她也毫不在意。
濱江抱住了張道生,非常用力的拍打著他的後背,用天生的大嗓門,表達著自己的思念:
“指揮官,你可終於來了,我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
濱江和其她港區的同伴不大一樣,其她同伴不論是說話還是行為舉止,看起來都是文縐縐的;而濱江卻做不到,與她們相對的豪爽和奔放是濱江最大的特點。
剛開始加入港區的時候,濱江看到自己這麼的“格格不入”,還有些擔心來著,但後來與指揮官、港區的同伴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大家都是很不錯的同伴,並沒有排斥她的念頭和舉動。
慢慢的,濱江也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張道生這個指揮官。
“咳咳咳...濱江,輕點兒。我骨頭都快要被你這幾巴掌給拍散了。”,
張道生苦笑著這麼打趣了一句。
拍散是誇張的說法,但疼是真的疼。現在的濱江給張道生感覺有哪裡怪怪的,但說不上來。
張道生姑且以為這是濱江在發洩他這麼多年沒回家的怨氣,所以也就由著她了。
這些年來她們吃了這麼多苦,於情於理都應該讓她們好好發洩一下。
“啊哈哈...抱歉啊指揮官,我只是有點太激動了。畢竟你終於回來了,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在外面四處漂泊了,不是嗎?至於你的苦衷,妮咪已經給我們解釋過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了,我們都理解你的。”
這一句話真假參半。
濱江的確激動,但再激動也不可能收不住力,她是故意的;
濱江的確理解,但她不是為了這件事去暗戳戳損張道生,而是為了另一件事;
雖然她們團聚了,但是一想到就在這甲辰市外面,還有另一個國家隊在外面守了幾十年的寡,濱江的心裡就覺得心裡怪怪的,像是有點難受的樣子。
現在事情並沒有蓋棺定論,但濱江相信她作為一個艦孃的直覺。
濱江就這麼嘻嘻哈哈的道了個歉,接著就退了幾步側過身來,讓開了入口的位置,伸手指著大圓桌旁邊的一刻特殊的空位置,說:
“指揮官,你去妮咪和逸仙中間的那個空位上坐吧。那可是專門給你留的正席主位。”
“嗯,好。”,
張道生點頭,往那個位置上走過去坐下,但在看到這裡的姑娘們之後,他心裡的那種見到濱江之後才有的毛毛的感覺,變得更強了一些。
【這是怎麼回事?】
坐在位置上的張道生看了在席位上就坐的大家,又轉頭看了看著坐在自己左右兩邊的他的婚艦。心裡愈發感到不安起來。
雖然張道生大概清楚,他的這些姑娘們並不會於他不利,但看這架勢、還有席位上的氣氛,他坐著的這個正位非但不像是正位,更像是被審判者的席位。
大家已經完全就坐了。逸仙、鎮海和濱江看著張道生那顯得侷促不安的樣子,不由得偷偷在心裡笑出了聲。
張道生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即便是家裡的親戚長輩來了也是如此。這不是因為討厭他們,而是單純的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而已。
現在被她們強制按在了正席位上,她們已經可以想象得到現在的呃張道生到底覺得有多彆扭了。
但就張道生的性格,讓他現在在這裡宣佈開席的話,是不大妥當的,這一次喜席之中還有兩個暫時不是港區同伴的姑娘,若是讓她們看了笑話,那恐怕就撈船無望了吧?
濱江是這麼想的,所以她和逸仙對視了一眼,得到允許之後,濱江就站起身來,用頗為豪邁、不拘小節的熱情語調,宣佈可以開席了。
餐具碰撞的聲音、咀嚼的聲音、飲料傾倒的咕嘟咕嘟的聲音、說話的聲音......餐桌上變得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
無錯書吧此時此刻若是細細觀察的話,你就可以發現,這一幅熱鬧無比的團聚景色,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部分:
一個是張道生和他身邊的婚艦、謀士和東北女漢子這些人的組合。
坐在張道生左右兩邊的妮咪和逸仙,在一個勁兒的給張道生夾菜。逸仙的嘴巴里不住地念叨著:“指揮官,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我看你都好像瘦了、離開我們之後,一定沒有好好吃過飯吧?......”之類的關心的話。
張道生不敢出聲反駁,現在的逸仙說是妻子,但更像是他家裡那個嘮嘮叨叨的師孃。開了口就唸叨個不停,他頭都要大了。
這時候再繼續為自己辯駁的話,張道生感覺逸仙一定會像是他的師孃一樣,嘮叨的更厲害的。
所以張道生只能點頭應是,來者不拒的將逸仙和妮咪夾到他碗裡的飯菜吃個精光。
而鎮海和濱江則是一個勁兒的給張道生敬酒,好像是要把張道生灌醉似的。張道生也有這種感覺,但也沒有多說什麼,一樣來者不拒。
另一個,則是距離張道生較遠的其他姑娘們。
她們嘰嘰喳喳的邊吃邊說,有時候說到張道生身上,有時又說起了港區的其他同伴。
她們似乎特別想要告訴對方什麼秘密,但礙於某些人的存在,只能用一種極其隱晦的話術來說。但除了說話的她自己之外,大家都不怎麼聽得懂。
在這期間,定安她們還抽出了一小會兒,去隔壁的小廚房裡上了些菜,畢竟人很多,光是餐桌上這一點兒根本不可能夠吃。
濟安和寰昌耶和張道生敬了酒、說了話,相識了一番。張道生給他們的感覺的確不是壞人,可以放心了。
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之後,這一頓午席終於接近尾聲了。
也是這時候,大家雖然從來沒有商量過,但是都不約而同的有一種預感:大的要來了。
看到時候差不多了,濱江先開口挑起了話題:
“對了,指揮官,你現在沒事嗎?沒有覺得頭暈什麼的嗎?”
濱江地區對這一點感到十分好奇。牆角喝完的大瓶裝的二鍋頭都堆了十幾瓶,濱江打包票張道生至少喝了三分之二,但現在張道生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
要不是濱江自己也喝了一點,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買著假酒了。
“沒有啊,當然沒事。”,
張道生嘴裡咬著一根牙籤,臉上表情輕鬆愜意,
“我的消化系統一直不錯,這點東西現在其實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酒精也一樣。”
濱江點點頭,若有所思。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張道生一點事情也沒有,沒有喝醉的樣子。
不過濱江也沒有把醉酒狀態看得太重,那僅僅只能算是錦上添花,有當然可以,但沒有也不礙事兒。
濱江看向了鎮海,衝她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鎮海便看向張道生,循序漸進地問出了從開席之前,她們就一直想迫切知道答案的問題:
“指揮官,在下有一個問題,不知當不當講?”
“不當講!”,
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在鎮海問出的一瞬間,張道生就漂亮的回懟了回去。這個不假思索的回答把鎮海弄得滿臉問號,還以為是她哪裡得罪了張道生一樣。
“啊!抱歉,不是這個...當然可以問!問吧!”,
張道生剛剛懟完鎮海的這一句臺詞,下一秒才意識到說這句話的是鎮海,不是他在網上聯絡的那一群沙雕網友,便匆匆道了歉,接著解釋了緣由。
鎮海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抿了一口還沒喝完的果汁,她才開問:
“妮咪給我們解釋了以前的時候您眼中的我們,我們也知道了在那一段時間裡面,您和我們的港區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如今我們不在意這些了,只要您像現在一樣,真真切切的陪在我們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張道生微微笑著,衝著鎮海點頭。他親自神降這個世界,就是為了陪著她們這些姑娘們來的。鎮海說的這些事情,他當然明白,也不會違約。
但張道生感覺鎮海真正想說的不是這個,鎮海的這些話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安心一些。只有這樣,才能將接下來的這個她們認為會對張道生造成很大沖擊的問題問出來。
所以張道生沒有說話,並思考鎮海到底想要問什麼。
“所以,其實我比較好奇的是......”,
鎮海臉上露出瞭如花的笑靨,雙手合十,手指交叉,問出了一個讓張道生頓感小命不保的問題:
“您在成為我們碧藍航線的指揮官之前,有沒有接觸或者擔任過與指揮官這個職業類似的其他工作。比如...【提督】什麼的。”
聽到【提督】這兩個字,張道生被嚇得那麼一瞬間失去了控制力,原本放在嘴巴里用牙齒輕輕咬著玩兒的牙籤,因此一個不小心,被咬成了兩節,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房間裡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大家都愣愣的看著張道生,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除了飛雲,她的年紀太小了,根本聽不懂鎮海和張道生在聊什麼。嘴巴依舊吧唧吧唧嚼個不停,最後還是龍武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這下子,屋子裡徹底安靜了。
張道生只覺得自己頭上出現了一個碩大而猩紅的【危】字。
他想過很多種鎮海可能會問的問題,但是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鎮海會問這個啊!
張道生看了看圍坐在餐桌旁的其他人,發現除了剛才和自己一起過來的那幾個姑娘是驚訝詫異的神色之外,其他人的表情都處於一種比較平淡的狀態。
【合著早就在這兒等著呢?我說你們幾個一個勁兒的餵我吃東西,濱江也一個勁兒的給我灌酒......】
騙是不可能騙的,但是這件事關乎他的的性命,張道生需要好好斟酌措辭。
這種開放式回答,說錯一個詞就相當於走進了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