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生考慮該怎麼回答，下意識用力咀嚼起自己嘴巴里的牙籤來。結果後腦勺上就捱了妮咪輕輕一巴掌：

“想問題就好好想嘛，不要吃牙籤啦！”

妮咪把手放在張道生的嘴邊，接住他吐出來的牙籤碎屑，繼續說，

“我們問這個問題的目的不是說因為吃醋或者別的原因，想要怪罪責備你什麼的。而是想要確認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拜託一定要告訴我們，好嗎？可以的話，最好具體一點。”

妮咪得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作假，張道生的感覺也是如此。

張道生抬起頭來看了看其他人，鎮海逸仙她們也一樣，只是寰昌和那個剛剛認識的貓貓頭濟安，她們的表情看上去有點怪怪的。

於是，張道生深呼吸了一口氣，躊躇了片刻，還是做出了回答：

“是啊，在遇到你們之前，我的確玩過另一款類似的【艦like】遊戲，在那裡當一個提督。那是我第一次入坑這個圈子所玩兒的遊戲。”

張道生的話讓在場的姑娘們的心情都變得焦躁起來，但張道生話鋒一轉，又繼續道，

“不過那也是在四五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玩那一款遊戲了。也就是所謂的【棄坑】了”

“棄坑了？”，

鎮海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鎮海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她只是在思考剛才張道生說的那和時間有關的數字。考慮到世界壁壘和時間流速的情況，這個時間貌似挺符合的。

“是啊，玩起來太費力嘛，再加上我當時也只是一個稍稍會一點古武術的普通人，沒有現在這樣偷天換日的特殊能力，所以也沒想那麼多，棄了就棄了。這種行為對於遊戲玩家來講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當時和現在可不同。這麼一番回答下來，張道生也隱隱察覺到了鎮海的擔憂。即刻便擺擺手，安撫她道：

“安心啦~我可以打包票說她們絕對不會和你們一樣‘活過來的’，所以這點無需多慮。”

“您為什麼這麼肯定？”，

鎮海追問，

【難道指揮官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手段？】

張道生想了一下，往後拱了拱身子，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才開始回答鎮海的問題：

“一開始入坑的時候，那的確是一款需要連線網路的偽單機遊戲，但是後來因為遊戲運營和開發商的糾紛，我意識到我的賬號可能要沒，或者說鎮守府要被波及摧毀，所以我就自己把遊戲包拆了出來，把它改造成了一個真正的單機遊戲，只給我自己玩兒。

不過單機的久了，即便我會下載官服的更新包對內容更新，但慢慢的還是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再加上新上市的《碧藍航線》，玩了一段時間新遊戲之後，就徹底棄掉老遊戲了。

但玩了那麼久，即便厭倦了，但還是捨不得的，所以我就在郵箱那裡——被改成單機版本之後，那裡就被我當成發牢騷的留言板了。

我在那裡自顧自的留下了一些傻了吧唧的胡言亂語，和自己和解後，就徹底和這個遊戲說再見了。”

鎮海微微眯起了眼睛來。前面是張道生入坑的過程，而最後一句脫坑的留言，似乎能和寰昌的話對得上。

“不過我自信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個！”，

說著張道生的手指在虛空之中按了幾下，之間閃爍起了藍紫色的六邊形按鍵特效。特效結束過後，在張道生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與特效同色的類似虛擬投影一樣的略扁的方塊。

張道生捏著它，在女孩們面前晃了晃，自信笑道道：

“那個被我改造出來的遊戲，我並沒有刪掉或者銷燬掉，而是儲存在了這一塊量子硬碟裡面，放在資料庫裡吃灰呢。它的資料根本不可能和你們的資料一樣，丟失或者損毀。”

這話聽著很有道理。就連鎮海都開始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弄錯了：

這種聽起來就很高大上的儲存資料的方式，按理來說應該不可能出現資料丟失損毀的低階異常情況。

但這時候，濟安突然開口了：

“張指揮官，我有個小小的問題？”

張道生點了頭，濟安繼續問：

“按照妮咪小姐的說法，您是有備份遊戲資料的習慣的，那我想問一下，那一款叫做《碧藍航線》的遊戲——也就是您的港區的資料，您以前是備份在哪裡的呢？”

張道生想都沒想就開口回答：“這有什麼好說的，當然也是在......”

說到這裡，張道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自信的笑容突然停滯，怎麼也開不了口。張道生這個模樣，讓大家再一次緊張起來。

過了好幾秒鐘，張道生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他低下頭呆呆地來看著手裡的藍紫色方塊，用沒了底氣而逐漸減弱的聲音回答：“...量子硬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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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道生打了個顫，沒來由的巨大恐慌佔據了他的整個大腦。

被大家這麼一頓拷問，再加上濟安的問題，張道生隱隱察覺到：

他的港區之所以會變成現實，貌似和其他人沒任何關係，而是他自己親手促成的——要不然為什麼偏偏是他？

【但現在還不能下結論，一切還都只是未知呢！】

張道生立刻手忙腳亂地將那一款在資料庫裡吃了四五年灰的老遊戲載入到了自己的系統之中，並執行起來。

“別呀老鐵，我把你創造出來這麼多年，你別現在才告訴我你還有這種bug呀.......”，

張道生開口不住地祈禱著，希望他自己的猜測千萬不要成真。

此時此刻，圍坐在餐桌旁的所有姑娘，都清楚的看到了張道生的腦門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汗。

伴隨著裝飾用的進度條載入完畢，可愛的女聲念出了：“戰艦少女·R~”這幾個字之後，遊戲終於載入完畢，進入了主頁UI的介面。

就坐在張道生身旁的妮咪和逸仙湊了過去，看向了遊戲之中。

此時的虛擬螢幕裡並沒有什麼屬於遊戲介面的UI按鈕，而是一處荒涼無比的小鎮：建築倒塌、雜草叢生，往日的繁華皆已煙消雲散。

——亦如她們的港區一般。

但看到這個地方，妮咪的瞳孔立刻就縮了一下。因為她認得這個地方：

“這裡是...皮蘭古鎮？”

張道生挺意外妮咪能夠說出這個地方的名字，但是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

張道生將這一塊虛擬螢幕推到一邊，接著隨手一抹，喚出了自己專門用於大型占卜的道具：這是一個樣式類似圓盤的法器，體積很大。裡面像是風水羅盤一樣，分為了很多層圓環。

由於剛才張道生把那個虛擬螢幕推到了妮咪她們那邊，所以逸仙也只好盯著張道生突然拿出來這個不知名的法器看。

張道生又在上面抹了一下，下一瞬這些圓環便自動分離展開，但又由於其中有限制活動的軸心在，所以它現在變成了類似球體的模樣，每一層圓環都在以不同的角度和速度旋轉著。

鎮海眼尖，它剛剛出現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它上面上刻著很多術數符號。

所有術數通用的基礎符號自然不用多提，除此之外，光是鎮海認識的，就有奇門、六壬、太乙這三式，還有紫微斗數這類天文星象之類的符號。

除此以外，它上面還有一些更奇怪一點的符號，鎮海不認識。

張道生的身體這時候和他的法器一起散發出了淡淡的藍色光芒，法器被催動，轉動起來。

“指揮官，這是......？”

除了妮咪她們還有小大鳳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東煌人，所以大家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這是用來占卜的道具。但是複雜成這個樣子的，她們這還是頭一遭見。

寰昌悄悄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銅錢，瞬間就覺得不香了。

張道生此刻的語氣非常平靜，聽上去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在其中：

“你可以叫它【衍天式盤】，或者用科幻一點的說法，可以叫它【模擬天道】、或者【模擬宇宙】之類的。是我用來進行高難度的大型卜算使用的輔助法器。

這個卜演算法器占卜的最小單位是【炁】，或者你們也可以理解為現代科學之中的量子——雖然其中還是有一點點差別，但是對於你們來講不那麼重要。

不過也正是這個單位是炁的緣故，所以我才能夠做到跨越維度的推演——也正是如此我才能找到這裡。”

張道生的雙手再次在法器上滑動了幾下。這一次操作過後，這個法器就慢慢停下來了。並非完全靜止，只是在以一種肉眼幾乎觀測不到的速度緩緩轉動著。

“嘖......”，

張道生嘖了一下嘴巴，開始頭痛了。

張道生退出了卜算狀態，將衍天式盤丟到了逸仙她們旁邊，開啟了自己身上系統的設定介面，開始在虛擬鍵盤上敲敲打打起來。

逸仙她們還沒來得及看，式盤就被鎮海拖走了，寰昌這會兒也離開了自己的座位，湊到了鎮海旁邊，好奇的摸著它。濟安也一樣。

這個法器的手感是她們從來沒有摸過的，似乎不是地球上能有的物質，它的手感無法具體描述，只能粗略的形容為很舒適。

“指揮官，你在幹嘛...Desu？”，

張道生拖到妮咪她們這兒來的螢幕她們早就看過了，一片破敗的廢墟，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什麼了，所以綾波她們很快就失去了興趣。這會兒綾波看到張道生在系統上敲敲打打，感覺這是一個她可以接過來的話題。

“我在給我的系統打補丁。”，

張道生忙得頭也沒抬，

“要不把這個漏洞修好的話，我都不敢再拿這個系統打遊戲和備份一些東西了......”

大家看得出張道生這是在忙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就都沒有再大聲說話了，只有鎮海她們三個在把玩觸控著衍天式盤、小聲的議論著。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左右，張道生的雙手終於從鍵盤拿起。

飛雲她們這些年紀很小的孩子已經睡著了，其他女孩也都倦倦地不斷打著哈欠。

她們看到張道生終於忙完了，也是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看張道生那邊的說法。

張道生關掉系統，把鎮海手上的衍天式盤拿了過來，又進行了一次占卜。

片刻過後，結果出來了。看到這個結果，張道生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神態，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回終於沒問題了......”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鎮海雙手抱起託在胸下，神色迷惑。

張道生將式盤收了起來，按摩著自己的脖子，先回答了這群姑娘們最關心的問題：

“先說你們現在最想知道的：

你們之前猜的沒錯——我麾下的另一批艦娘，也可以說是你們的前輩，她們也在這個世界。

但是更確切一點的話，倒不如說這裡本來就是屬於她們的世界”

這下，大家懸著的心徹底死下來了。

大家都感覺心裡特別彆扭，其中以逸仙、寧海、平海三人最甚——因為另一個她們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住著。

逸仙這會兒已經開始考慮，當另一個她與她相見時，她到底該擺出什麼樣的態度了。

“再就是對於我來講比較重要的一件事——你們為什麼會‘活過來’。”，

張道生說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再加上倚著靠椅的樣子，他現在渾身上下都在訴說著他自己的身無可戀，

“都是我自己的異能的鍋。”

“具體說說唄~”，鎮海催促了一番，她挺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張道生拿出了他剛才給姑娘們展示的量子硬碟。他拿著這個小玩意兒晃了晃道:

“因為我異能的特殊性，再加上我比較過度自信，所以根本沒注意過：這個明明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東西，居然能透過量子糾纏效應影響另一個與我八竿子都打不著，甚至一輩子見都見不到的宇宙。

......於是你們便在這個小傢伙的影響下，出現並與我產生了聯絡。”

說到這兒，張道生放下了手，掃視了一眼坐在周圍的姑娘們，最後停在了TB的身上，

“至於你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按道理來講，你們和她們（張道生的另一批艦娘）本來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世界的，畢竟你們雙方除了武器人格化這一個特點外，其他的八竿子都打不著。

——甚至於在後續官方進行世界觀補完之後，武器人格化這一點共同點也消失不見了。

但正是因為你們都是在我的影響下出現的，所以在塞壬的尋找和各種機緣巧合下，你們就來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