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
距離中餐開始越來越近。
林晨繞著切好的配菜檢查，切得大大小小，好在衛生合格。
青白色蘿蔔，翠綠小青菜，洗淨的肉塊，整齊地躺在大鐵盆裡。
隨意拿起一塊雞蛋大小的蘿蔔塊，徑直放入口中，絲絲辛辣湧現。
“開始炒菜了。”林晨呢喃自語，動作嫻熟地操作起來。
先將需要燉煮的鵝肉、豬大骨，焯水後放入高壓桶中悶煮。
四口半人高的高壓桶同時工作，足夠應對四道份量十足的大菜。
接著是紅燒肉塊、清蒸魚肉、辣炒雞丁等方便處理的肉菜。
林晨連續開啟三個灶臺，火焰騰起，照亮淡定的臉龐。
左邊紅燒肉塊，中間辣炒雞丁，右邊紅燒雞翅膀，很簡單。
依次倒入熱油潤鍋，放入不同量的蔥薑蒜爆香，加入主料翻炒。
嘭！嘭！嘭！
均勻的顛鍋聲，彷彿節奏感十足的勁爆音樂，響徹整個後廚。
一眾幫廚聞聲望去，整個人都看傻了。
同時操控三口鐵鍋，硬是把大鍋菜炒成小份的家常菜，簡直離譜。
大鍋菜最鮮明的特點就是份量，一人一勺計算，可以滿足百十號人。
它可不是家用小鍋，想怎麼顛就怎麼顛，掄起來不亞於工地抬鋼筋。
而林大廚彷彿察覺不到重量，顛得風生水起，一口鐵鍋還不夠，足足三口鍋同時操作。
“嘶~~~好強大的臂力，健身房教練看了都得震驚。”
“同時操控三口鍋，林大廚會不會記錯配料？”
“每一步都是那麼自然，動作快健而不失優雅。”
“不知道練習兩年半的我，何時手藝才能比肩林大廚~！”
李寬距離最近，火光映在滄桑的臉上，呆在原地不知道幹什麼。
原以為快速翻炒酸辣土豆絲，是為了保持口感，不讓熱量散發滋味。
看到林晨此時此刻的操作，他才恍然大悟，單純只是追求速度而已！
很想上前幫忙，又擔心打亂林晨的節奏，這才遲遲沒有動作。
李寬揉了揉眉心，無奈吐槽道。
“這錢掙的，簡直毫無難度！”
試問，吃瓜看戲有什麼難度？
而且以林晨展現出來的速度，遙遙領先，他可能上灶的資格都沒有。
堂堂原·主廚，不僅丟失主廚寶座，還丟失上灶資格，委屈自知。
無錯書吧沒過多長時間。
多種混而不亂的香味，在廚房內肆意飄舞，讓人忍不住深呼吸。
不少忙完手頭活計的幫廚，動作整齊地站成一排，等待著出餐。
“師父，剛剛的酸辣土豆絲，您一吃一個不吭聲，到底啥滋味呀？”
圓臉青年走向李寬，壓低聲音詢問道，眯眯眼中滿是好奇之色。
青年對李寬的稱呼是“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關係，而不是隨大流的“師傅”、“李師傅”。
他們師徒供職於高檔餐廳，隨著冰雪大世界的爆火，才被僱傭而來。
廚藝自然不用多說，上至大型晚宴，下至私人定製，統統不在話下。
李寬聞言，好似陷入回憶地咂吧嘴，搜腸刮肚來尋找形容詞。
換成普通幫廚，他可懶得解釋，但親徒弟不同，那可是能養老的。
思索良久無奈放棄，實在是詞彙量有限，又不能用“臥槽”代替。
“出餐後你嚐嚐，我不好形容！之後你就會知道，什麼是廚藝的巔峰。”李寬語氣感慨地說道，對於林晨他是心服口服。
“呃……師父，真有這麼誇張嗎？”圓臉青年只覺更加疑惑。
好吃、很好吃、非常好吃，類似的形容詞很容易理解。
言及“廚藝之巔”，是否過分誇大，又是否過於中二。
可看著師父一本正經地說著中二的言論，青年想吐槽卻不敢。
啪~！
李寬可太瞭解自己的徒弟，一看便秘的表情就知道想什麼，大手毫不留情地拍在青年肩膀，用力揉搓起來。
“你以為師父是溜鬚拍馬的人嗎？好吃就是好吃，不需要解釋。”
“嘶~~~疼！疼！疼！”青年想後退卻不敢，只能瞪著委屈的眯眯眼。
直到師父放開後，他才壓低聲音接著道。
“師父，林大廚的廚藝，弟子相信您的判斷，肯定是拔尖的存在。”
“剛剛是小份土豆絲，現在是百人份大鍋菜，兩者有很大的區別。”
“小炒出眾的大師傅，在大鍋菜上翻車，您見得還少嗎？”
青年並沒有質疑林大廚的手藝。
單純闡釋一個事實而已，還是壓低聲音的那種。
小炒份量少，更容易控制用料、火候、時間，充分發揮廚藝。
可大鍋菜不同，各種調味料扔進鍋裡煮，能體現出什麼廚藝？
尤其是擅長小份菜的師傅，學的、用的、會的全是小份菜，遇到大鍋菜就得抓瞎，根本沒有操控空間。
李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徒弟說得有道理。
廚藝比他高的人不少，最後聘用他來冰雪大世界，就是看中大鍋菜！
單論大鍋菜的造詣，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同等薪資的廚子，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不算配料、火候等細節把控，掄鐵鍋的力氣，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當然，區區微末道行，也就在常人面前誇耀，相較林晨差距甚遠！！
“馬上就出鍋了，好不好吃，不是分析出來的，而是吃出來的！”
李寬說完，再次將大手按在徒弟肩膀，當成是核桃盤起來。
……
燉煮時間越來越長。
香味也越來越濃郁。
濃郁肉香透過油煙機，自廚房擴散外界。
不少忙完活計的工作人員，頓足朝著食堂望去。
心中不約而同浮現疑慮，食堂搞什麼好吃的，怎麼這麼香？
打算回家吃飯的大叔大姐們，紛紛拋棄想法，朝著食堂而去。
家裡飯菜什麼時候都能吃，食堂搞這麼香，不去瞅瞅虧得慌。
香味最濃郁的地方。
還是猛火包裹的鐵鍋。
林晨將灶火開到最大，進行最後的收汁。
收汁，指的是把湯汁熬濃，由多到少、由稀到稠，增加菜的濃度和香味、光澤。
周圍幫廚“咕嘟”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宛如合奏的交響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