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章 交易

漸漸靠近部落大門處,圍欄之內已有幾名部落之人拿著武器警戒。徐靖遠遠望去,他們只在上下身裹了各色簡單的寬布橫幅,頭上扎著白色布巾,武器也只是簡單的在棍棒之上纏了極為粗製的石斧鐵刺。

茅合揮手讓眾人停步稍待,領著茅誠蘇儀向門口走去。蘇儀當先與那領頭之人用本地語講了幾句,徐靖依稀聽的是說來自東方山中,前來交換小魚,與河生是老朋友——那河生想必是部落的統領,而此部落之人顯然不知寸神神異,不然斷不會只以小魚相稱。

那人略顯狐疑的左右望了兩眼,又伸長脖子仔細打量了一番拖後的車隊,這才轉身往裡報信去了。徐靖扭頭來回看了幾眼,他們的隊伍雖然不大,但兩伍護衛個個魁梧壯碩,氣勢雄偉,怨不得部落之人心頭打鼓。

未等許久,一位老者在眾人簇擁之下來到門口。這老人面板黝黑,滿臉皺紋,臉上還塗有不知何物製成的藍色油彩,於雙頰額頭勾勒了些莫名的圖案。身上也裹著染色極不均勻的橫幅,與他人不同的是露出了右邊肩膀,腰間還繫了條麻繩。脖頸和手腕處掛著的珠串明顯與普通部落之民區別開來,徐靖心知這必是河生統領了。

河生透過圍欄的縫隙向外觀望,終於認出茅合,口裡以極不標準的故土話喊到:“冒盒。”一邊揮手讓人開啟了大門。茅合當先而出,抬起雙肘與河生對碰一下,便算打過了招呼,接著以略帶口音的本地語說道:“河生我又來了,這次我帶了很多東西來與你交換小魚,你肯定會滿意。”河生哈哈大笑,拉著茅合就往部落之中走去。茅合向後示意,秦辭領著車隊緩緩進入部落,兩名斥候並未隨行,悄悄的潛入路邊林中不見。

徐靖隨著車隊在大門處等了少許才得以進入聚集地——部落在圍欄內側挖築的壕溝平時只為行人透過,想要透過車馬還需重新鋪設結實的木板。河生也是未曾預料今次會有如此大車進入,趕忙叫人以麻繩紮起幾塊木板,又鋪了三四層,才堪堪讓所有大車入得聚集地來。

河生這個部落總共也只有十幾戶人家,房屋都是建於幾根豎立於地面的木柱之上,想必因為離河太近,地面溼氣極重。除了跟著河生的幾個壯年,其他老弱婦孺均不見蹤影,想必在外農作,亦或不明情況都躲藏了起來。

雖然已進入部落聚集地,眾人暫時並未鬆懈,除卻茅合三人正在屋內與河生交涉,其餘人等皆侯在大車旁,徐靖打量四周,五架大車已滿滿當當的佔據了屋間空地,有人已透過屋中視窗在偷偷向外張望,遇上徐靖的目光又自縮回屋去。

未候得多久,茅誠蘇儀自屋內出來。蘇儀四下瞄了幾眼,便來到一架大車旁掀開油布,開啟一口大箱,挑出紅藍兩匹麻布交給茅誠抱著,又自開啟另外一口箱子,拿了兩個麻布小袋返回屋內。徐靖心想茅合如此之快便與河生談妥了交易細則,確是相熟之人了,不過看這交易的數量,莫非才二三十條寸神?這神異之物的出產果然不多啊。

秦辭看看天色已近午時,便要招呼眾人先以攜帶的乾糧充飢,茅合已與河生並肩走了出來,跟在身後的茅誠手中捧著個竹簍,想必裡面裝的就是寸神。自河生稍顯嚴肅的臉上可以看出他對此次的交換並不滿意,卻未知是否茅合殺價太狠。

河生送三人出來又拉住茅合不停輕聲說話,茅誠已抱著竹簍走到大車邊就要收起寸神。徐靖好奇的擠了過去想要一睹寸神的模樣,茅誠便將竹簍放在車廂外沿——竹簍的工藝很是粗糙,篾條之間的縫隙有大有小,簍中的寸神已曬得微微泛黃,有種好聞的腥氣鑽入徐靖鼻中。這寸神的個頭相當小,大的約莫只有三寸,小的不過二寸許,只比手指略寬,只鋪滿了小半竹簍。曝曬已令它們變得形狀各異,有的彎曲有的筆直,不復水中的神采。寸神的頭部較為尖銳,嘴巴微張露出兩排細密的牙齒,眼睛已經收縮,只剩下小小的黑色瞳孔,看來竟有種深深的神秘感。徐靖心道這寸神樣子無甚特別,誰能想到竟是於精神之海有大用的異物,真是萬物皆非能以貌取之。

茅誠自車廂取來山門的木盒,整齊的將寸神裝了。徐靖暗自數了下,不過三二之數,心想茅合為何不多交換一些,車上猶有許多可供交換的貨物,下次再來又不知何時了。

正暗暗腹誹,茅合已走了過來。秦辭召集眾人聚在一起,茅合開口道:“今日就在此歇息。這部落首領還想另覓些東西與我們交換,他會為我等騰兩間空屋,稍後可自去休憩。此處附近並無其他部落,晚間可稍事放鬆。”

秦辭聞言亦是鬆了口氣,與秦戟王戈耳語幾聲,正好看到正對著河生大屋的屋內有人抱著瓦罐衣物走下屋旁的小梯,想必那便是今晚歇息之地,看那屋子大小,秦辭懷疑能否躺下這十數大漢。衝秦戟使了個眼色,秦戟王戈便指揮護衛趕車去往那邊。

“小辭。”茅合此時叫住了秦辭,徐靖聞言也停下腳步立於秦辭身邊。

茅合望了眼徐靖並未有異樣,接著開口道:“適才這部落統領與我說了一件奇事。大概一兩月前,旁邊小溪中的寸神突然間大量減少,偶爾還可見被啃食過的寸神屍體順流而下。他們便想著可能有群居的獸類遷徙到這邊山林,以寸神為食。部落裡雖然不靠寸神為生,但知道它與我們交易到很多物資,這統領便組織了十幾人,於夜間打著火把想去山中驚退獸群。誰知入山沒多久,這十幾人陸續昏倒在地,周身毫無傷痕。過得幾個時辰便陸續醒來,除了頭暈眼花並無異樣。部落中的巫女便認為是神靈顯聖,部落中人不得再踏入那片山區。”

徐靖聽完這才曉得為何此次交換的寸神如此之少,還有此等緣由。

秦辭開口問道:“未知茅合先生意思?”

茅合略微沉吟才開口說道:“這寸神于山門的作用想必你等已知曉,如果就此斷了來源亦是山門一大損失。方才蘇儀與我分析,入山的部落中人很像是受到精神方面的衝擊而致昏迷。”

徐靖立時介面道:“先生可是懷疑山中存在獸類有釋放精神攻擊之能?”

茅合望向徐靖鄭重的道:“正是。自從山門偶得寸神,也曾眾論此物成因,並且為何只在此條溪流出現——其一,溪流水中含有特殊之物,此物只在溪水流經之地有產,因而寸神只可存活於此等水中,然而部落之人也經常飲用溪水卻毫無精神異能,便可排除此因。其二,也是如今最大的可能,便是寸神為某神異魚類所產,此條溪流某處必藏有寸神的血脈之源。此次部落之人山中的遭遇亦可證明此點,蘇儀推測可能發生了獸類之間的爭鬥,導致寸神的源頭受到威脅或者損傷,溪流中有寸神殘屍亦可作為佐證。”

徐靖立時明白茅合所想,沉吟著說道:“先生可是想我們前往一探?”

“正是。門人上下即便不修習內術,精神之強亦非本地之民可比。若可尋得寸神的血脈之源於山門必是奇功一件。”茅合終於道明目的。

徐靖扭頭望向秦辭,見他皺著眉似在斟酌,便也未出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