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唸的怒火正在逐漸燃燒她的理智。

這一刻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個卑微的奴才。

是不能對主子做出的決定有任何質疑的。

蘭無漾的眸色暗沉了下來。

看向沈知唸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山雨未來風滿樓。

羅宏達卻已經上前一步，將沈知念護在自己的身後。

神色之間，滿是憤怒。

“殿下，就這麼燒了陛下的聖旨，總是要給微臣一個解釋吧。”

蘭無漾的視線卻多一分都沒有分給羅宏達。

他只是看著沈知念。

“孤，是不是需要解釋。”

“羅侍衛，心裡不是應該最清楚的麼？”

蘭無漾因為蒲暮雨發紅的眼眶，強忍淚水的樣子而皺眉 。

尤其是看到了沈知念站在羅宏達的身後，少有的露出了幾分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依賴和信任。

周身更是散發著凍死人的冰冷。

“所以殿下，您想要我二人怎樣？”

羅宏達抿唇苦澀的扯動唇角笑了笑。

的確是這樣。

現在的蘭無漾是未來的皇帝。

他不管想要做什麼，或者做什麼，都不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原因。

如今蘭無漾的身份早就今非昔比。

還有誰當的起她的解釋。

如今羅家已經落魄。

羅宏達覺著，想來蘭無漾沒有什麼必要跟自己為難。，

但是現在看來，是自己想當然了。

可是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羅宏達心裡清楚，說再多也沒有什麼用處。，

哪怕看出來蘭無漾已經打定了主意為難他們二人。

他還是想要儘量的爭取，將沈知念帶出皇宮。

“她不能走。”

蘭無漾的視線至始至終都落在了沈知唸的身上。

聽到蘭無漾的話，沈知念猛然之間抬頭看向了蘭無漾。

正好跟蘭無漾的冷冰冰的視線對上。

“不過你可以走。”

羅宏達的臉色一陣陰晴變換。

就聽到蘭無漾淡淡的補充。

羅宏達很早之前就知道蘭無漾跟沈知念是認識的。

也一直都以為兩個人的關係，總不過是一場主僕。

哪怕是那天沈知念見過蘭無漾之後，那麼失魂落魄的難過。

他都沒有往其他的地方想。

畢竟曾經蘭無漾只是皇宮之中，名不經傳，查無此人的落魄皇子。，

哪怕也是個皇子。

誰能想到，艱難度日的時候，還能跟個伺候的宮女有什麼感情糾纏。

現在，羅宏達有些迷茫了。

難道說自己一直想錯了麼？

蘭無漾針對的不是他，不是羅家？

“沈知念是臣的妻子。”

“臣萬萬沒有道理，將她一人留在宮中。”

羅宏達哪怕心中有千百種的思緒。

可仍然沒有放棄想要帶走沈知唸的想法。

反而在發現蘭無漾的眼神太過有侵略性的時候，越發的堅定了。

“你們成婚了？”

“都沒有成婚，如何算得上妻？”

“況且，輪得到你來拒絕？”

蘭無漾冷聲嗤笑，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

無聲的散發威勢，十分有壓迫感。

沈知唸的身體哆嗦個不停。

她著實想不明白。

這個人明明將自己棄之如敝履。

在得勢之後，跟自己撇開了所有的干係。

恨不得他們從來不曾認識。

怎麼現在又非要將她留在身邊。

沈知念紅著眼睛，看著與自己不過幾步之遙的蘭無漾。

已經很難再將面前的人，跟以前自己熟悉的那個人聯絡到一起了。

“沈知念。”

“曾經答應過你的事情。”

“往後，都會兌現。”

“你留在我的身邊。”

“總比去落家受苦好。”

蘭無漾緩和了幾分神色。

“如果殿下真心想要回報，奴婢七年的細心照看。”

“就應該放奴婢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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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如此。”

沈知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只覺著心裡一口氣堵著。

上不來，下不去。

聲音中也摻雜著太多複雜的悲傷情緒。

事已至此，她也沒有什麼好畏懼忌憚。

“嗯。”

“既然如此。”

“那也不必多言。”

蘭無漾看到了沈知念眼中的堅定。

一陣的恍惚，眼神也逐漸變得陰冷的可怕。

“將她留下。”

“他，趕出京都。”

“永不得踏入京都半步。”

蘭無漾點手喚來了水華吩咐著。

若是按照平日裡蘭無漾的性子。

他定然是要將人直接殺了乾淨。

免得留有後患。

但是如此羅家已經落魄到了這種程度。

若是自己還將羅家唯一的後代香菸，給斬盡殺絕。

定然是要引來朝中大臣的非議。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將人趕出京都。

反正對方也掀不起來什麼風浪。

羅宏達牽著沈知唸的手，都禁不住收緊。

“羅家除了你的雙親，還有很多親眷。”

“加上你們家的僕役，怎麼也有幾百人吧。”

“為了一個女人。”

“你就要他們盡數喪命？”

“羅侍衛，還是好好想想吧。”

“你如果選了個這個女人，怕是尚書大人死不瞑目啊。”

羅宏達驟然抬頭看向蘭無漾，臉色慘白，拉著沈知唸的手都在顫抖。

“我明白。”

沈知念低下頭看著羅宏達就算到了這會，還仍然將自己護在身後，拉著自己的手。

眼睛蓄滿了淚水。

她到底還是主動放開對方的手。

在羅宏達驚訝意外看過來的時候，勉強自己露出一絲笑容。

她真的明白。

羅宏達對自己一次一次的維護。

哪怕知道前路充滿了艱險。

仍然想要將他護在身後。

這份情誼已經足夠了。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不願意對方在因為自己而為難了。

羅宏達的身後還有羅家上數百的人名。

這樣的選擇實在是太過殘忍。

“你。”

“等我。”

羅宏達和沈知唸對視良久。

再次看向沈知唸的眼睛時候，眼中沒有任何的光亮。

全然只有無助和絕望。

半晌之後，再次開口，聲音沙啞艱澀。

羅紅沒有任何掙扎的，被人待下去了。

蘭無漾這才揮手讓伺候的人退下。

大殿內只剩下他和沈知念兩個人。

沈知念仍然站在之前羅宏達離開的地方。

一動未動。

不管蘭無漾說什麼，沈知念都好像聽不到。

根本不開口。

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

無聲執拗的反抗蘭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