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容只是盯著沈知唸的背影看了好一會。
嘴巴張張合合的,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要說。
但是糾結了糾結,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說出來。
沈知念認認真真做著自己的針線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目光。
更是沒有看到被張昭容偷偷隱藏起來的帕子上面的猩紅。
隨著蘭無漾越來越得到皇帝的重視。
左相和右相兩個其實都是蘇家人的男人。
對於周欣煙和蘭無漾的這個婚事,也就越發的滿意了起來。
大概是為了讓蘭無漾可以真正意義上的做到,名正言順的坐穩了儲君的位置。
皇帝主動在朝堂上下旨公佈了,讓蘭無漾認蘇皇后這個母親。
蘭無漾的身份也就理所當然的,變成了嫡出皇子。
算是一下子就徹底的封住了那些個口口聲聲說,名不正言不順人的嘴巴。
自然,這其中,蘭無漾和蘇皇后也沒少了在其中推波助瀾就是了。
蘭無漾需要一個出身高貴的母親。
蘇皇后需要一個派的上用場,能爭口氣的兒子。
兩個人幾乎是一拍即合,達成了彼此都滿意的合作關係。
這麼些日子下來。
蘭無漾故意讓皇帝多次的聽到那些個貶低他身份的言論。
蘇皇后也多次在皇帝面前,提起自己那個苦命斷了腿的兒子蘭瀚嶽。
每每說起,都是神色悽楚哀婉。
讓皇帝越發的覺著自己虧欠了蘇皇后許多。
於是這一切都發生的那麼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蘇皇后有了蘭無漾這個兒子,撫慰蘇皇后失去了,成為太子母后,未來太后的苦澀和哀慼。
同時也讓蘭無漾有了更適合坐穩太子之位的身份。
可以說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鵰。
蘇丞相和周丞相,兩個人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心中也都明白。
事已至此。
這一波三折的婚事,也算是板上釘釘,在難生出什麼變故了。
於是也就讓周欣煙沒事的時候,多去華清宮走動。
周欣煙自然是心裡明白家中的意思。
心中就算是千般萬般的不樂意,但是她也不敢真的忤逆父親。
只能委委屈屈,勉為其難的去了幾次華清宮。
周欣煙從小就是被嬌寵著長大的。
就算是宮中的皇子公主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
從前蘭瀚嶽沒有出事的時候,也是什麼都是順著她的意思來的。
後來蘭瀚嶽出了事情,她又跟蘭翔宇定了親,蘭翔宇對她也是千依百順的。
她你當然的就覺著出身卑賤的七皇子蘭無漾。
看到自己,也應該是低頭垂眼,獻媚討好。
畢竟對方什麼出身,自己什麼身份。
對方可是高攀了自己的。
哪裡知道。
蘭無漾看到她,態度說句禮貌都是客氣了,完全就是對她十分冷淡。
若不是她自己主動開口說話,對方根本不會搭理她。
完全就是自己忙著自己的事情。
多一個眼神都不會分給她,更不要說注意力。
如果她在華清宮待得時間長了,對方還會十分委婉主動的提醒她,一個女兒家,不該在他的宮裡待得久了。
會壞了她的名節。
無錯書吧聽著好像處處是為了她想的。
實際上就是想要讓趕走她。
周欣煙心裡對蘭無漾這個人越發的厭惡不順眼。
完全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對方多大的助益。
對方難道是個沒腦子的麼?
還是說對方粗鄙的根本不知道?
於是這一日回家的時候。
周欣煙終究忍不住在自己父親周丞相和伯父蘇丞相都在時候,滿臉鄙夷厭惡嫌棄的開了口。
“;那個七皇子真的是愚蠢至極。”
“我看他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完全就是撞了大運。”
“若不是重陽宮宴上,他瞎貓撞到了死耗子。”
“救了陛下。”
“又剛好五皇子跟個勾欄院的狐狸精勾走了魂。”
“我的婚事,哪裡是他能肖想的。”
周欣煙說著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對,對七皇子蘭無漾的不屑和輕蔑。
“閉嘴。”
“七皇子也是你能隨便指摘的?”
周丞相眉頭緊皺,陰沉著臉,絲毫不隱藏自己的怒火,狠聲道。
自己疼愛了多年的女兒,終究是寵壞了。
什麼話都膽敢往外說,隔牆有耳的道理都不明白。
“皇家的事情,也是你個小小的臣子之女,可以妄議的?”
蘇丞相也緩緩放下了手裡的茶盞,面容嚴肅。
右丞相蘇傑雖然跟左丞相周志明同父同母。
但是周志明當年為了博個前程,隨了母姓,離開了蘇家在外求學。
哪怕後來他們的母親成了正室,但是他們哥兩個。
也早就在朝堂上了有了各自的位置。
平日裡針鋒相對。
但是私下裡,他們的感情卻算不上差。
“父親,伯父。”
周欣煙懦懦的不敢在說什麼。
“這些年還是太驕縱你了。”
“你看看你自己像是個什麼樣子。”
“哪裡還有一絲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一點規矩都沒有。”
周志明平日裡對女兒的確是寵的上了天。
但是該教育的時候,也是絲毫不含糊的。
“分明是哪個七皇子,每次見我,對我都十分冷淡。”
周欣煙慘白著臉辯解。
“越是這樣。”
“你才越是勤快點。”
“多去他那走動啊。”
“他是未來的夫婿。”
“是你丈夫。”
“是未來嘉德的太子。”
“之後會是天家。”
“你想要成為真正的皇后,而不是陛下一句空話。”
“你就必須忍下常人不能忍。”
右丞相蘇傑嘆了口氣,看著要哭不哭的侄女。
周欣煙隱忍著心中的憋屈和憤懣,銀牙咬破了嘴唇,紅著眼睛梗著脖子點了頭。
之後果然按照蘇丞相說的。
每天都去華清宮看望蘭無漾。
雖說是收斂了不少脾氣和性子。
但是蘭無漾還是能夠看出來對方眼底藏不住的不屑,鄙夷,輕慢。
蘭無漾也並不戳穿對方的惺惺作態。
只是覺著有些可笑罷了。
畢竟一個恨不得心中早就將自己祖墳,都罵出來青煙的人。
在自己面前如此伏低做小,還要強顏歡笑。
這也不得不說,是一種讓人驚歎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