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還在原地腦袋裡亂糟糟的,想七想八。
就看到剛剛進去通傳的宮女,一臉怒容的從裡面飛一樣走了出來。
沈知念嘴巴張了張,話還沒有說出口。
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
“好你個心機重,城府深的奴才。”
“七殿下身邊原本是沒有人伺候的。”
“你卻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頂華清宮宮女的身份。”
“可是知道七殿下,現在今日不同往日?”
“想要過來趁機攀附?”
白露嘴裡罵罵咧咧,手也不停歇,狠狠地在沈知唸的身上捏了幾把。
“不……”
“不是……”
“不是的。”
“姐姐定然是……定……是……忘……記了……跟殿下……說說……說奴婢……”
“的……”
“名字。”
華清宮裡的確是沒有人在伺候蘭無漾了。
老嬤嬤死後,就只有蘭無漾自己一個人住在那裡。
宮裡沒有人會在意他。
更不可能會在重新派人,過去伺候他。
所以沈知念剛剛才會這樣說,並且特意讓白露說自己的名字。
只要在蘭無漾面前說自己的名字,絕對會見自己的。
但是沒有想到這個宮女是個跋扈的。
一邊嘴裡不饒人的呵斥,還上手對著她又掐又打。
沈知念從來沒見過這麼兇悍的宮女,一個人打她的架勢,比好幾個嬤嬤打她,都要疼。
一時之間竟然被嚇懵了。
“什麼這個那個的。”
“七殿下都說,華清宮沒有人伺候。”
“你還敢回嘴狡辯。”
白露臉色十分難看的,打夠了,心裡的氣也消了一些。
像個驕傲的戰勝公雞一樣昂著脖子,指了指旁邊的兩個在灑掃的太監。
“七殿下如今風頭正盛,在陛下那也十分得臉。”
“免不得會有動了歪心思的奴才。”
“你們好好的給我教訓教訓,這個動了不該有心思的賤婢。”
“也算是給那些個動了其他心思的奴才一點警告了。”
沈知念聽到白露這樣說,嚇得連連後退搖頭。
“不……不是的。”
“不是這樣。”
“姐姐,奴婢真的是……”
“真是七殿下。”
“……身邊的人。”
“求您讓……”
“帶奴婢……”
“去見……”
“七殿下。”
沈知念篤定蘭無漾如果知道來人是自己,絕對會見自己的。
但是很可惜白露可不願意聽她廢話。
雙手掐腰,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跟沈知唸的距離,滿臉的不屑和諷刺。
兩個太監都是有眼色的。
看到白露這個樣子。
立刻一把就將瘦弱嬌小的沈知念踹倒在地上。
接著兩個太監連手都懶得動,一腳一腳的踹在沈知念身上。
“不長眼睛的賤婢。”
“也不看看這是哪裡。”
“竟然騙到了白露姐的頭上。”
“你怕是好日子過的久了。”
兩個太監嘴裡不乾不淨的罵的難聽。
太監的力氣本就大。
又根本就沒有留情。
不管是腦袋,還是屁股,反正哪裡好下腳,就踹哪裡。
不多時,沈知念就疼的實在厲害,整個人在地上蜷縮成了蝦米。
嘴裡還在苦苦的哀求。
“姐姐……”
“奴婢……”
“沒騙人。”
“……奴婢……”
“真……真的……是是……”
“殿下……”
“身……邊……身……邊……”
“的的……的人……”
“沒……騙……啊”
“求求您……”
“幫幫我。”
可惜白露看著對方捱揍心中只有快意。
根本就沒聽她說什麼。
“行了,留一口氣就行了。”
“將人扔出去。”
“別擾了主子清淨。”
白露嗤笑了一聲,想到如今七殿下還在裡面養傷,若是這裡動靜鬧得大了,怕是會驚擾了對方。
那自己不是要平白落了個不是。
於是皺眉揮手。
兩個太監應聲,停下了繼續踢踹。
一個人拽著沈知念一個胳膊。
無錯書吧像是拖著屍體一樣,將甚至拖著扔到了龍熙宮外面,少有人注意的矮樹叢裡。
沈知念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讓冷風一吹。
才稍微清醒了一點。
她的心裡還惦念著蘭無漾的傷勢。
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著站了起來。
還想要往龍熙宮走。
被正在修剪花草的一個小太監攔了下來。
小太監東看看,西看看。
確定了這裡沒有被人注意。
才壓低了聲音。
“你這個小宮女,還沒挨夠揍?”
“怎麼還想去闖龍熙宮?”
“那可是萬歲爺的寢宮。”
“你不要命了?”
“你這都是算撿了一條命。”
“若不是白露害怕被主子責罰,你今天的小命都得留在這裡。”
小太監咔嚓咔嚓的修剪矮樹。
“可是殿下受了重傷,我還沒去看他。”
沈知念心裡一陣無助彷徨難過。
以前沈知念不管是捱打受罰,蘭無漾總是會陪在她的身邊。
會溫柔的幫她上藥,幫她揉開淤青。
若是遇到了,還會將她護在懷裡,替她承受那些棍棒責罰。
可是現在蘭無漾受了重傷,自己卻是連去看望他都做不到。
“七殿下現在的身體已經沒事了。”
“之後安心靜養就行了。”
“如果你真憂心他的身體,就不要在他養傷的時候,打擾他才是正確的做法。”
修剪矮樹的小太監見沈知念擔憂的神色不像是假的。
但是又著實不想多管閒事,只是說了這麼一句,就收拾工具,快步離開了。
說這些,就已經是他少有的善心了。
在後宮裡想要好端端的活著,首先就不要多管閒事。
沈知念站在原地發了會呆。
最後還是拖著一身傷,往冷宮方向去了,她冷宮還有一天的活計沒做呢。
那個小太監說對。
殿下受傷了,要靜養。
自己不好去打擾的。不好去打擾的。
其實只要知道她平安無事,就夠了……
等殿下的身體好了,一定會想起自己的。
到時候,他們再見面也是一樣的,一樣的。
她在心裡不斷的自我安慰著。
好像只有這樣,她就不會難過了。
龍熙宮到冷宮的路太遠了。
她身上傷的沒有一塊好皮肉。
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艱難。
磕碰的青紫,劃破了皮肉的傷口,踢踹的紅腫淤血,都讓她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