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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人彘

地下密室剛進去燈火通明,可越往裡走,越是陰森潮溼。

除了密密麻麻的老鼠上躥下跳,還有腐臭的味道直衝口鼻。

但是既沒有看到寶貝,也沒有看到怪物,空空如也。

直到走到盡頭,才遠遠看到籠子困著一隻野獸,而對面的另一隻鐵籠,是白森森的骷髏。

“李大姐,你武功厲害,去看看。”我害怕,不敢再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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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姐緊緊捂住口鼻,被臭味暈得本來就不怎麼俊俏的臉色更加難看。

“老闆,我比你更膽小。”李大姐牢牢攥著我的衣裳,甚至掐到了我的肉肉。

廢物,比我還廢物。

“你,你武功高。”我企圖說服她。

“膽小和武功沒關係,我…… 我天生慫。”

“那要不,要不下回下回再來看看》”

我心中打了退堂鼓,只需要李大姐一句話,就立刻掉頭,雖然我才是做決策的那個。

“老闆,你才是老闆,我現在要說走,你到時候肯定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

她可真是圓滑,竟然識破了我的心思。

事已至此,只能拽著李大姐往前走。

籠子中的困獸目光如毒針一樣,戳在我的眼皮上,我驚恐得簡直不敢睜眼。

走近了才發現,又長又亂的毛髮只是頭髮而已,籠中關著的不是野獸,是一個人,一個剁去了手腳胳膊腿的人彘。

他瘋狂地用頭撞擊鐵籠子,似乎在命令我們放他出去。

對,是命令,不是哀求,他雖然已經面目全非,不人不鬼,但眼神中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王者霸氣,觸目驚心。

我和李大姐頓足,眼睛已經睜不開,互相掐著對方,企圖獲得一星半點的勇氣。

我們二人心領神會,不約而同調轉身子,準備離去,就當沒看到這一幕。

野獸不再躁動,發出了悲鳴聲,我本來是決然而然想要離開,可是那個聲音,觸動了我的軟肋。

不是因為善良,而是那種聲音,很熟悉。那是無法開腔說話之人的吶喊,老公高三那年,曾發出相似的吶喊——他的恩師,死在了化學實驗室,因為實驗器材是偽劣產品,發生了爆炸。

正是因為如此,熱愛化學的老公才決定報考相對安全的醫學,他很怕死,因為他的父母一無所有,只有他一個兒子,我雖然有父母也一無所有,只有他。

我對啞巴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同情,因為我老公,就是一個啞巴,不是因為我熱愛人類和世界,只是因為,我很愛他順便對人類和世界有一點溫情。

我往回走,李大姐停在原地,似乎震驚我這突如其來的勇氣,也小心翼翼地跟上來。

我走到了籠子面前,只覺得耳朵中有千軍萬馬在轟鳴。

如此殘破的身軀,如此屈辱的生活,他是怎麼受得了,扛得住的?若是我,早自行了斷。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雖然問也白問,可這正是我想脫口而出的疑惑。

聽到我的聲音他的的目光不再兇狠,沉思片刻,而後注視著我的眼睛,那鋒利的眼神就像一把刀一樣穿透我的皮囊。

他露出了微笑,似乎認出了我並不是太后本尊。

眼中的恨意和殺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悲愴和痛苦。當他沒有鬥爭的氣勢,我看到了一個老人的蒼老和無助。

“你到底是怎麼得罪的太后,她要這般折磨你?”我喃喃自語,並不期待他的回答。

他再次打量著我,咿咿呀呀不知說著什麼,我什麼都聽不懂,很著急,他更是著急。

“老闆,走,走吧。”李大姐催促道,這個膽小鬼實在是保鏢中的垃圾。

人彘費力地用頭在地上滑動,似乎要寫字給我看,但是我對字實在是不敏感,實在領會不到,心中再次懊悔沒把赤羽帶來。

他太起頭,慢慢地用嘴吐字,雖然發不出像樣的聲音,但這回我看出了嘴型——是田。

再結合他方才寫的字,我終於明白,是田。

甜甜,以前老公說不出話,卻總試圖咬字,以此來表達我的名字。

難道他知道我是誰?

我抬手指著自己,他點點頭,眼神已經恢復平靜。

如此說來我不再恐懼,而是進一步走近,這才發現他的破衣爛衫上全都是蟲子,甚至還有白色的蛆,而面板上的肉大面積潰爛生瘡。

籠子外面放著許多碗,從惡臭中我分辨出有一種藥味。

難道那些碗都是裝藥的嗎?

太后這是什麼意思,如此折磨他,卻不讓他死?到底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

我想不通,只覺得腦瓜子疼,這麼複雜的問題,只有我老公能弄明白。

人彘閉上了眼睛,示意我離開,我正有此意,不敢久留,臨走前我瞥了一眼鐵籠上的大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那鐵籠就像是我們中秋的月餅禮盒一樣,裡裡外外一共四五層,而且死死地焊在地上,若是沒有鑰匙,就算是找到削鐵如泥的劍,也未必能開啟。

恕我無能為力啊。我在心中默默地道歉,希望他能體諒。

就在那一瞥的瞬間,我的心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軟化了——是人彘的眼神。

他的眼神不是對我,而是安靜溫柔地看著對面籠子中的白骨,眼中有萬千柔情,和無限思念,就那一個小小的凝眸,決勝世間所有。

難道那個白骨,是他的妻子?

我雖然好奇,但也不敢深究,只想趕緊往回走。剛和李大姐轉身,卻看到了和我們裝束一模一樣的人——太后和她的貼身女官。

“太…… 太后…… ”我和李大姐驚恐萬狀。

那個太后便從懷中抽出了短刀要刺我,“女官”疾呼:“不要!”

那個聲音似曾相識,但因為過於緊張產生了爆破撕裂,分辨不出是誰。

李大姐眼疾手快,拔出簪子擋住了假太后的刀。

二人惡鬥,可很明顯,此人武功高強,李大姐稍遜一籌,外加要保護我,根本應付不過來。

假女官步步緊逼,我拔出簪子對著她,示意她不要走近。

她道:“別怕,我不傷你,但是……”

是男人的聲音?!我從未聽過,沒有感情,就像是個機器,可和先前的差距太大,方才雖然沒有完全聽明白,但也能判斷出,分明那是女聲,怎麼現在陡然變了?

她長袖一揮,煙霧繚繞,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在我意識到那是迷藥的瞬間,身子不由自主往下傾倒。

朦朧的眼簾中,李大姐似乎也在以慢動作往地面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