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躺在床上,喝了夏夏給我準備的安神湯沉沉睡去。
夢中,看到老公周圍百花爭妍,他沉浸其中,那些花猛地生出觸角,野蠻生長,將老公緊緊纏繞住,我想上去為他解圍,卻被地上的枯藤絆倒,眼睜睜看看老公被絞殺而死。
被噩夢驚醒,摸摸額頭,竟然是一層冷汗。
正打算坐起來喝口水壓壓驚,卻聽到一連串熟悉的呼嚕聲。
“嗯?”我下意識懷疑自己在做夢。
老公今天做鴨去了,怎麼可能輕易脫身回來。
我躺下,不敢抱他,生怕一碰這個夢又驚醒了,只能按兵不動,能感受他的呼吸已經很滿足。
老公卻伸出手抱住了我,在我耳旁喃喃地說:“對不起,老婆,把你吵醒了,下回我睡地上。”
夢沒醒,人也沒有消散,這是真的,真的是老公回來了。
“老四,你怎麼回來了?”
我心中雖然喜悅,但腦海中閃過一絲擔憂,畢竟,這個時辰,他不該出現在我的床上。
若是如此,豈不是翻牌的人,被他鴿了?
“沒事,我妥善處理好了,你放心,不會有人說出去的。”
我不相信,怎麼可能,哪個妃子會這麼大度,這件事遲早會傳進太后和滿朝文武的耳中。
唉,到時候又是一頓風波惡。
但是連續十多天都是一樣的情況,並沒有一個人發作。
老公每天都是後半夜回來的,六宮還是沒有動靜,我非但不踏實,反而日日惴惴不安,生怕這是厚積薄發,到時候直接以地震的方式爆動。
“你下回別來了,我現在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就老實在別人的床上待著,等天亮再走。”
“我沒碰過她們,真的。”
我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題,我只想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東窗事發,我可不信半個月過去了太后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你別岔開話題,聽到我說的沒有呀?”
“不行,你不在,我睡不著,只有抱著你,我心裡才踏實,聽不到你打呼的聲音,總覺得少了什麼。”
我打呼?胡說八道!這回話題徹底被他岔開了。
“別瞎說了,我哪裡打呼,打呼的是你。”
“你打,但你自己聽不到,我也聽不到我打呼的聲音。”
我推開他,這絕對是汙衊,從來沒有人說我打呼!不對,除了他,我也沒和別的人睡過,哪裡知道。春春她們便是聽到,自然也不會對我說這個問題。
“別生氣,你打呼的聲音特別可愛,我愛聽,心裡踏實。”他又來花言巧語,“就好像小金魚在吐泡泡。”
“好聽你個頭,你眼裡我啥都是好的,對吧,就連鼻涕都是香噴噴的。”
他的頭不知何時已經枕在我的懷中,來回摩擦倆下表示搖頭。
“鼻涕是沒有味道的…… ”
又擺出了醫學博士的款兒來了。
趕不走他,我只能派人去打聽,可一點小道訊息也打探不出來。
反而是那些嬪妃,竟然對我友好了很多,眼神中似乎有欲蓋彌彰的憐憫。
而宮中接二連三來了好一批醫師,說是太后特地從外面請來,專程給老公治病的。可是我問老公究竟什麼病,他只是一味敷衍我。
實在沒有辦法,我只好讓赤羽去她姐那裡打聽,老公翻過她的牌子,應該瞭解一點內幕。因為淑妃被削,她頂替了位置成為了新的淑妃,按理說,青鸞本不夠格,但老公看在張秀玉的面子上,又為了替我給赤羽賣個好,便把這淑妃之位丟給了青鸞。
“娘娘,我不會說謊,不知該怎麼問姐姐。”赤羽有點為難。
“那你就直接問,就算你說謊了,她也知道你是奉了我的命。”
赤羽一心只愛讀書,對八卦從來不感興趣,青鸞自然瞭然。
“哦。”赤羽去了。
但她垂頭喪氣回來了,青鸞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
算了,我決定不再庸人自擾,就這麼糊糊塗塗地過吧,老公不告訴我,自然有他的道理。
但是半個月之後,傳出了南詔國王為了通商有意攜帶小公主來和親的訊息,所為的和親不就是嫁給皇上做妃子嗎?本來我正為此事愁苦,老公只淡定地表示反正南詔駙馬不會是他,不久之後,又傳出了一個新的謠言——陛下床笫無能,因此婚配多年,卻無一兒一女。
無錯書吧本來這個謠言讓我惱怒至極,卻聽到了一個喜訊,南詔公主在前來的途中染上了惡疾,被遣送回了自己的國度。
立馬從床上跳起來,親自去長生殿找老公一探究竟。
他正在批閱奏摺,聽到我的腳步瞬間抬起了頭,眼神中綻放出喜悅的光芒,透過那個眼神我覺得即將脫口而出的問題不用多此一舉去問,已經得到了證實。
但還是脫口而出了:“老四,是你乾的嗎?”
沒有人敢散佈這樣的謠言,除非是皇帝本人。
“只能出此下策了,何必耽誤人家姑娘大好青春,讓她在異國他鄉守活寡。”
老公放下了奏摺,和煦的笑容就像三月的春風,純潔真誠的眼睛好像是從銀河借來的星辰,光看那張臉,你想不到這是一個詭計多端殺伐決斷的帝王。
我背過身去,作勢要走:“看來我自作多情了,還以為是為了我。”
他從椅子上站了拉起來,拉住了我的袖子:“當然是為了你!”他認真地解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羞澀,“只是想裝作偉大一點,在你面前表現一下。”
他確實是一個詭計多端心狠手辣的帝王,可在我面前,只是一個很容易害羞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