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海棠花落盡,只剩一身綠裝,但是我的心情,卻比地上的落花還要差。
就木木地坐在鞦韆上,從下午坐到黃昏時分,還是不想走,因為今天是老公侍寢的開始。
“老闆,是有什麼事發生嗎?”
夏夏見我不說話,有點害怕,但是我真的懶得開口,麻木地搖搖頭。
李大姐打著哈欠,春春惱怒地瞪了她一眼,李大姐立馬精神抖擻,若是論單打獨鬥,春春打不過李大姐,但李大姐就是怕她,因為春春誰都敢懟,對李大姐更是沒有好臉色,李大姐生怕春春讓她下不來臺,所以在春春面前適當會收斂一下自己的懶惰和擺爛。
我看向正在樹下全神貫注看書的赤羽,心生好奇:“赤羽在看什麼,她怎麼總能那麼認真,好像任何人都走不進她的世界,任何事都不入了她的考量。”
春春立馬將赤羽的書奪下來:“給老闆看看!”
我剛看了一眼,就覺得有點瞌睡,將書還給了赤羽,原來我差的不是書,是看書的心情和求知的慾望。
“要不你讀給我聽聽吧。”
我心裡很煩,想要聽點書修身養性,赤羽欣喜若狂,捧過書聲情並茂為我朗誦起來。
她讀完後天也黑了,我們正要去用膳,太后的人來了,送來了梅三弄的解藥。
眾人看向我,似乎大為不解。
“看什麼看?你們不餓嗎?”
大家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因為他們看到解藥就心知肚明瞭:皇上開始翻綠頭牌了,所以太后才會將解藥送到。
我抓起筷子,夾了很多菜在碗裡,卻一口也吃不下。
其他人也不敢動筷子。
“老闆,你想哭就哭出來。”春春打破了沉默。
“有什麼可哭的,哭只會讓人笑話。”
春春握緊筷子:“誰敢笑話你,我就一箭射死她,最不濟,也要將她打得鼻青眼腫。”
春春可不是開玩笑鬧著玩的,她真的能幹出這事。況且,雖然我只是嘴上一說,實際上確實會有很多人明裡暗裡笑話我。
無錯書吧夏夏斥責她:“大姐,你別老衝動,到時候生是非,給老闆惹來麻煩。”
別看夏夏名義上給春春喊姐,但是春春卻聽她的,別人的話,是不怎麼頂用的。
“夏夏,春春只是表達一下這個意思,也未必真的會惹是生非,你彆著急哦。”見夏夏有些發怒,赤羽好心地勸說。
赤羽這孩子吧,其實挺招人喜歡,雖然什麼都不會做,但是善良,平和,而且誠實,頗有君子之風,可能書讀得多,養成了這樣的好秉性。
而我心浮氣躁,就是因為不愛讀書。
“赤羽,你覺得我將陛下霸佔,是對的嗎?說實話!”
“不對。”赤羽誠懇地搖搖頭,“按照禮法上講,任何事都沒有皇嗣的事情重要,娘娘不願為陛下生育,便是放在民間,已然是大不孝。作為中宮之主,一國之母,最講究的是賢惠和大度,但娘娘善妒,這實為不妥。”
赤羽好像天生不會討好人,她的話沒有惡意,平靜自然且溫和,卻讓我大為惱火,因為說的確實是事實,並且是眾人心中的認知。
“吃飯吃飯,赤羽,你書讀得過頭,都讀傻了。”李大姐其實是比較圓滑的,知道此刻的氛圍不妙,立馬為赤羽解圍,“平常我就看不慣你們這些文化人,問你自己的真實感受,你為什麼說別人的想法。”
“不是別人,我也——”
赤羽剛要解釋,李大姐一個雞腿堵住了她的嘴巴。
“好了,吃飯吧。”我將一塊藕片塞進自己口中,只覺萬般苦澀,湧上心頭。
眼淚啪嗒啪嗒落在了飯碗裡,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我知道現在哭是很沒出息的,可是我忍不住,我就是一個小人物,不是真正的皇后,沒什麼大局觀,也沒什麼大氣魄。
突然外面傳來悠揚的笛聲,我的靈魂一下子被啟用了一樣,是《稻香》的調子。
是我老公回來了嗎?
我飛奔出去,但樹下吹笛的人不是老公,而是梅三弄。
對,他無比精通這首歌,用笛子表達,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你還會吹笛子?”他吹得很好。
“略有涉獵。”梅三弄很是謙虛。
“你有心了。”我知道他知道我心中不悅,想逗我開心一點,但嗓子還未恢復,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讓我聽歌。
“夏夏姑娘擅琴,不如同我合奏,這樣聽起來就不單調了。”
梅三弄提議,夏夏卻有點緊張,準確地說神色慌張。
“你怎麼知道夏夏會彈琴?”我也很好奇,因為夏夏並沒有在人前展露過。
梅三弄從容一笑:“那雙手,足以證明夏夏姑娘琴藝不凡。”
哦哦也是,梅三弄甚至會修琴,這還能是看出來的。
“可現在這麼晚了,去哪兒現找一雙趁手的琴呢?”我有點苦惱。
“娘娘,您忘了,初次見面,在下曾撿到過一把古琴。”
梅三弄提醒我,我這才想起來,當時我還睜眼說瞎話,表示那是我的。
“還找得到嗎?”
梅三弄點點頭,將琴取出,夏夏接過,似乎如夢初醒。
輕攏慢捻抹復挑,她簡單試了一下,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看來這把琴天生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只是兜兜轉轉,終於尋覓到了主人。
二人合奏得相當默契,我聽得入神,暫時忘卻了心中的悲傷。
春春在一旁不住地拍大腿:“沒有我的鼓聲相配,到底還是美中不足。回頭必須給我整套像模像樣的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