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倒是沒找到,卻找到了另一個東西——淑妃宮裡的巫蠱之術。
一個寫著太后名字納蘭芳蹤的小人,身上被刺了多根銀針。
淑妃一直喊冤,太后也覺得事有蹊蹺,只是暫且將她關押起來,萬萬沒想到她的病竟然轉好,心中生了疑竇——難道自己的身子真是受了淑妃的詛咒?
她試探性地將淑妃放走,沒想到隔夜便發病了,這才篤定自己的病都是淑妃搞出了暗算。
就這樣淑妃被打入了冷宮,可是我並沒有高興起來——因為梅三弄的嗓子毀了,再也唱不了動聽的歌,拜我所賜。
“聽太醫說你的身子又不太好了,鬱結所致,究竟為何悶悶不樂?”批閱完奏摺後老公匆匆趕到,語氣中都是焦慮的意味。
窗外月華如練,就像我流淌了一地的悲傷。
“淑妃是懲罰得太輕了?不解你心頭之憤嗎?”想都不用想,老公就是幕後的黑手。
“所以刺客是誰呢?”
“阿紫。他武功不行,但輕功還過得去,若不是他,刺客怎麼可能平白無故消失呢。”
“可太后的病卻因此好了!我還想折磨她,老公,我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傷害我的人,我絕不會讓她好過。”
為了坐實淑妃與太后久病的關係,老公怕是停藥了,當然也可能因為其他更重要的原因,不再折磨她。
無錯書吧老公點點頭,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但對她的懲戒差不多就到位了,幾個月後就要遷都北京,暫時不能出太大的差池,若她死了,只怕會為遷都之事帶來麻煩和阻礙。”
老公怕是誤解了我的意思,我並不是想要太后死,而是要她生不如死,嚐嚐我現在夜不能寐的滋味。
“梅三弄的嗓子徹底壞了,雖然花刺是淑妃吩咐人塞進他的喉嚨,但底氣是太后給的,太后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我雙手托腮,“她一方面是為了太后的威儀,一方面是給自己的侄女報仇。”
“納蘭釵黛?”老公很詫異,因為納蘭釵黛現在只是管理六宮,卻從來不和他有其他的接觸。老公因為申屠似對納蘭釵黛深情款款的前史一直心中有愧,隔三差五讓張秀玉帶去一些賞賜,偶爾也會關心一下她的身體,必要時還會上門喝口茶,但納蘭釵黛不是找藉口打發,就是用客氣敷衍,眼神中很平淡,似乎對老公徹底失望,因而故意保持距離,好像只是同事關係。
“赤羽說她姐姐來暗示她好多次了,讓她勸勸我,不要霸佔你,一時痛快會引發無盡悲哀。太后很惱怒你對納蘭釵黛的絕情,對你一肚子意見,對我深惡痛絕。”我頓了頓,“當然青鸞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妹妹,一方面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啦。”
她的小算盤就是我若不霸佔老公,她作為妃嬪,至少能有機會見到皇上。
“太后的心思我明白,她打著子嗣的名義,實則是在為自己的侄女出頭,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和她們共處一室。”老公嘆了一口氣,“作為皇帝,我是應該照顧各宮的心情,至少檯面上得過的去,適當的敷衍和欺騙應該到位,可是我真的辦不到,甜甜。”
其實我覺得老公之所以如此,是照顧我的心情,是擔心我生氣,擔心我吃醋,擔心我傷心。
“老公,從今天開始,我要你雨露均霑,該翻誰的牌子你就去翻吧。”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了,為自己的口是心非。其實我的病早好了,之所以每天悶悶不樂,心事重重,不僅僅是那十個鞠客身上發生的慘劇對我的衝擊太大,而是我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讓老公做一個合格的皇帝?
我不想,因為我受不了和別人共侍一夫!可現實是,當我成為皇后他成為皇帝的那一刻,我們註定就無法一夫一妻制。
“甜甜,你說什麼?”這句話似乎給老公帶來很大的震盪,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好像狠狠被我傷到了。
“我說,我說…… ”我沒有勇氣再重複一遍。
“你累了,先休息。”老公顯然不想和我討論此事。
他要走,但我還是攔住了他,既然開口了,又何必半途而廢。
“雨露均霑!”
他憤怒地甩開了我的手,眼眶紅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就是和別的女人上床,明白了嗎?懂了嗎?”
我蹲在地上,雙手抱膝痛哭起來,心裡既覺得委屈,也覺得愧疚。
把自己心愛的人推給別的女人,很痛很殘忍,但不推行嗎?倘若我還不識時務,太后只會更加變本加厲,滿朝文武只會對老公施壓,而不被寵幸的妃子們只會更可憐。
內務府那群人,都是勢利眼,因為老公再也不碰那些妃嬪,他們一個勁的討好我,外加踩踏別人,聽聞已經有兩個妃子上吊自殺和投河自盡了。沒有皇帝的寵幸,並不是她們的罪過,可在世人眼裡就是做女人的無能,攏不住男人的心。
老公管理好自己的情緒,蹲下來將我的手拿走。
“老婆,當皇帝比上班還累,我這麼費勁做這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是幹什麼的?只是為了有能力去保護你,一天24小時,只有四小時的睡眠,其餘的20個小時都是家國大事,我很多時候精疲力竭,殫盡竭慮,無數個夜晚瀕臨崩潰,但想到你,好像所有的愁雲都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我並不是聖人,也需要心靈慰藉,只有你陪伴的時候,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而不是披著申屠似的皮囊,去過他的人生。”
老公動情地說,眼角淚光閃爍,我心痛萬分,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他的心酸和苦痛,每次來見我,都是雲淡風輕,好像什麼事都不會讓他犯愁和苦悶,原來不是不會,而是在來見我之前,消化掉了負面的情緒。
“老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去做鴨。”
我用臉去蹭了蹭他,希望能把他逗笑,我真的寧可自己苦,都捨不得看他有一絲的愁容。
“你知道就好,我能為申屠似打工,但決不能幫他賣身。”
他的眼神很是卑微,似乎是在哀求我,好像如果我執意堅持,他只能按我的命令去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