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蒼府即將大婚,太后特地指派了幾個管事嬤嬤來料理婚事。在這一眾嬤嬤當中是否會有探子,就交給沈紫杉去探查了。不到一天的功夫,沈紫杉就把那兩人給揪了出來。
“還想瞞著你姑奶奶我。該說不說,你們倆太不會偽裝了!這心思都寫在臉上,這一個個的都不把我這個妾室放在眼裡,就唯獨你倆老愛跟我攀談,很難不讓人懷疑啊。”看著眼前被捆住雙手的嬤嬤,此時的沈紫杉還是一副得意的樣子,“這不,詐你們一下就露出馬腳了。”
“站好!”沈紫杉拍拍手掌,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解決了。”蒼朮從屋裡出來。
“是。”
瞬間,兩個嬤嬤的脖頸便被切斷,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沈紫杉被眼前的場景嚇住了,她沒有想到,蒼朮審也不審,立刻就把她抓來的人殺掉了。
“人命在你的眼裡就這麼輕賤嗎?”沈紫杉儘量忍住,好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
“不解決了她們,興許日後我的命會被別人捏在手裡。”蒼朮說,一臉不在意。
“可是你甚至都沒有審問她們,萬一錯殺了呢?”沈紫杉的語氣裡已經滿是震驚與憤怒。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那你為何沒有殺我呢?”沈紫杉反問。
蒼朮被問住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也對,只有留著我才能源源不斷的從我身上取血。”沈紫杉苦笑,接著說:“蒼朮,你究竟想幹什麼呀?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那塊女媧石嗎?是你想救的那個人嗎?還是說你想把全天下的人都踩在腳底下!”一大清早起來就目睹這樣血腥的場景,沈紫杉心中悲憤、不解的情緒早已充斥全身,她很想問問眼前的男子,問問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你覺得我很冷血,對嗎?”
“難道不是嗎?”沈紫杉此時已經克服了內心的恐懼,情緒裡佔據主導地位的是對蒼朮的憤怒。
“那是因為你從未經歷過我所經受的苦難。那種暗無天日、身不由己的日子。”蒼朮一字一句的說。
“你受的磨難與他們又有何關係!”自身的貧窮不是去行竊的理由!
“若不是他們的貪婪,不是他們的慾望,那便不會有……”他不說了,停在此處看著沈紫杉,努力壓抑心中的情緒。
沈紫杉一步一步向他走近,“難道你就不貪婪,你就沒有慾望?你如今同曾經傷害過你的人有何分別!你想都不想一想,你隨意亂殺的人也是別人的親人,他們也有自己在乎的人。也是別人在乎的人!”她雖然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但已經大致猜出蒼朮或許曾經被在乎的人傷害過,又或許自己在意的人曾被他人傷害過。她挑他的痛處,步步緊逼,蒼朮的情緒也迅速高漲。
“你什麼都不懂,憑什麼教訓我!”
“你憑什麼覺得我什麼都不懂!”沈紫杉徹底被激怒。
“整日裡吃喝玩樂,武功、文法皆不通曉,空有一顆菩薩心腸,你懂什麼?”
沈紫杉惱怒之餘,多了幾分傷感,沒想到在他眼中自己這般蠢笨。
她又往前走一步,首先氣勢上不可以輸。開口之前想了一下,避免衝動行事,思考過後還是決定對他使明牌。
“我什麼都不懂?你以為你是誰啊?”沈紫杉挺直腰桿,絲毫不躲避他的目光。“當今所有人皆把淇洲人視為最下等的奴隸和藥材,我原本以為你攬下管理藥人這差事也只是為了尋得更好的藥方罷了。但是,你把他們交給了同樣是淇洲人的我,目的就是更好的保護這批人。那是因為,你有一個在乎的人,而那人也是淇洲人,你不過是不想讓她傷心,保護她想要保護的人。”
沈紫杉以肯定的語氣說出自己的推測,但看著蒼朮的表情,看來是猜對了。
“你放我的血,也是為了救她吧。”沈紫杉接著試探。
“是,沒錯。”
沈紫杉鬆了一口氣,同時底氣更足了。“你上次所說的那個毛地黃,什麼天下第一製毒宗師,不會是你的師傅吧?”沈紫杉經過這段時間對篆書的學習,已經能夠翻閱卷宗記載,根據時間線的串聯,毛地黃退出江湖時正是蒼朮進京取得皇上信任的時候。天下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
“定是這個毛地黃制了什麼毒,毒害了你所在乎的人,你現在正想著辦法替她解毒呢。只是這毒啊,恐怕你也回天乏術,也想著用女媧石試一試運氣,看看能否為其重塑一條生命。”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蠢!”這才是沈紫杉想要說的話。“那你的痛恨應當放到毛地黃身上,平白無故的殺害其他人的性命,又算什麼本事!”
“你說的沒錯,我拿你的血確實是為了救一個人,延緩她毒發的時間。她所中之毒也的確是毛地黃的手筆,但若是沒有這世人的貪婪,她本可以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她的痛苦,跟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脫不了干係!”
還真是如此,沈紫杉猜對了。蒼朮想要救的人是一個淇洲人,這也是他不像其他人一樣傷害淇洲人的原因。而如今怕是隻有得到女媧石才能夠為其重塑一條生命。可是現實卻是眾人對女媧石虎視眈眈,女媧石藏匿的地點,如今也只有聖上才知曉,此事確實要從長計議,細細謀劃。
“就是這個毛地黃告訴你,要捏住別人的命運,而不是被他人控制自身這個道理的?”
“我勸你不要自作聰明,你說的話確實不假,但倘若你這張嘴不聽話,到處亂說,”蒼朮走近一步,抬手,指尖摩挲過沈紫杉的嘴唇,“我隨時可以一刀切了下來!”
沈紫杉想退後一步,卻被蒼朮捏住臉,拽到了跟前。
“你放開我!”
“你最好不要有下次,再激怒我的話,我不保證我會幹出些什麼?”
“還是我生活的環境好啊,法治社會,哪裡用得著受他人的威脅。”沈紫杉嘆氣,嘴上也只能認慫,乖乖答應。
蒼朮放開她,似乎還在回味捏住他的臉時,手上傳來的柔軟的觸感。沈紫杉抬起袖子瘋狂擦臉,像要把什麼髒東西全部擦乾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