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立刻反應過來，將沈妙清護在身後，順手抄起旁邊的樹枝，和黑衣人打了起來。

小蘭的身法極快，幾個回合下來，黑衣人眼看招架不住。

這時，黑衣人瞥見站在旁邊的沈妙清。

虛晃一招，身體騰空，一隻腳踏在石壁上，藉著慣性，一劍向沈妙清刺過去。

“小姐，小心！”小蘭驚呼。

沈妙清未見慌亂，只是唇角微微一笑，手指間出現了一枚銀針。

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手臂上感覺一陣劇痛，手中的劍離沈妙清還有一指的距離，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

小蘭一腳將黑衣人踹到石壁上，從後面將他牢牢抵在石壁上，隨後撿起地上的劍，放在黑衣人的脖頸上。

藉著月光，小蘭這才看清他的臉。

原來是顧離陌身邊的護衛——衛七。

衛七這個時候也聽出來：“是你。”

***

滙豐樓分別的那日，顧離陌就和衛七來到了山洞。

一年前，顧離陌偶遇一位高人，吃了她的藥，雖然痛苦得到緩解，但是每個月的十五，還是會發病。

雖然不必每天經歷痛苦，可是每月十五發病，會比平常難受百倍。

發病的時候，就會渾身劇痛，全身就像是被蟲蟻啃食。

為了掩人耳目，顧寒禮每每發病，都躲在這裡。

今日，剛好是十五。

正當他發病的時候，突然聽到山崖頂上有打鬥的聲音，原本以為是尋常的爭鬥，但是聽到了刀砍在鎧甲上的聲音。

是守城軍獨有的鎧甲。

兵器砍在上面，發出的聲音，跟普通的鎧甲不一樣。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熄滅了山洞裡的燈。

在黑暗之中，失去視力，五感就會被放大，身體猛地一陣痙攣，完全打破了之前的沉靜。

“呃……”顧離陌極力的壓抑，雙手捂在肚子上。

隨著時間的累計，痛苦再繼續加重。

衛七在門口來回踱步，乾著急，聽著顧離陌在裡面的痛苦的喊叫，什麼都不能做。

顧離陌在發病時，不能讓任何人觸碰，否則就會加重痛苦。

衛七能做的就是守好洞口，不讓旁邊人看得見，顧離陌狼狽的樣子。

顧離陌在榻上蜷縮成一團，突然摔在地上，猶如一條死魚一般，來回翻滾，不停的捶著堅硬的石壁，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顧離陌的呻吟聲逐漸變大，最終變成了嘶吼。

為了不讓上面的守城軍發現，情急之下，他吃了沈妙清給他的藥。

吃下之後，身上的痛楚和不適，確實如沈妙清所言，得到緩解，還是會感到零星的痛苦，應該是藥效還沒完全發揮。

就在這時，衛七看見山洞外面，出現兩個人，為了顧離陌的安全，這才跟她們打了起來。

***

“住手。”一個充滿磁性，但略帶沙啞的聲音，從石壁後傳來。

同時，山洞被燭光照亮。

沈妙清走進山洞，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從外面看上去是一個荒廢多年的山洞，推開一道石門，裡面是一間石室。

石室裡面，小到筆墨茶具，大到桌椅床榻，應有盡有，不知道的還以為顧離陌被趕出家門，在這裡安家了。

“是你？”顧離陌視線落到沈妙清身上，略帶一絲驚訝。

顧離陌穿著一件玄色暗繡山茶紋的長衣，外面披著黑紫色貂皮大氅，側身斜靠在床榻上，額間隱隱滲著汗珠，毫無血色的雙唇，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半眯雙眸看著沈妙清。

沈妙清藉著幽暗的燭光，打量山洞的佈局。

她記得這裡不是這樣？

原本這個山洞，只能容納兩個人，顧離陌花了一年時間，親自開鑿，打通了石壁，才有了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顧離陌的床邊，點著檀香，但沈妙清還是聞到了血腥味。

顧離陌雖然表現的平靜，可是他額間流下的汗水，顫抖的肩膀，看得出他在壓制身體的痛苦。

明顯經歷毒發，還沒完全恢復。

沈妙清黑著臉，徑直上前，不顧顧寒禮的掙扎。

直接坐在顧離陌床邊，扒開他的衣服。

顧離陌忙向後躲，可是方才他用全身的力氣，忍著體內的痛苦，現在顧離陌全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沈妙清很容易的就抓住了顧離陌的手腕。

“別動。”沈妙清說話口氣生硬，既是說給顧離陌聽的，也是說給衛七聽。

她心裡帶著怒氣，粗暴的扯過顧離陌的手腕，探查他的脈象。

衛七看到沈妙清冒犯殿下，想上前阻止，被沈妙清的語氣嚇到，看沈妙清沒有傷害殿下的意思，就站在旁邊，可是，眼睛緊緊的盯著沈妙清。

沈妙清緊抿雙唇，柳葉眉緊皺在一起。

她知道顧離陌生性多疑，給他送藥的時候，當他的面吃了，表示沒有問題，顧離陌還是不相信，非要等毒發才吃。

毒發後吃，藥效會減半！

之前試藥，也沒見他猶豫！

顧離陌的視線落在沈妙清的身上，長眉細眼，唇若塗脂，身上不像尋常女子，有胭脂水粉，那種俗氣的香味。

是一股似有似無的藥草的香氣。

顧離陌討厭女人身上的味道，可是獨獨不討厭沈妙清，上次在御湖邊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他好像開始貪戀這種感覺。

他彷彿在品味空氣一般，不停在深呼吸，忍不住慢慢湊近。

沈妙清專注的把脈，沒注意身旁的顧離陌。

經過一番探查，顧離陌的脈象沒有異常，沈妙清長呼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下來。

就在這時，沈妙清感受到脖間的溫熱，抬頭，顧離陌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二人四目相對。

沈妙清感受到，顧離陌的臉有些紅，呼吸略帶急促，以為他不舒服，伸手放在他的額頭，感受體溫。

每次和沈妙清見面，心裡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是有一股暖流，從後背沿著脊柱直衝腦海，然後又急速向下。

恍惚間，顧離陌意識到不對，轉頭向後撤身，抽回手，立刻推開了沈妙清。

沈妙清身為醫者，自然看出了顧離陌的異常，識趣的從榻上起身，剛才的怒氣一掃而空，憋笑道：“殿下身上的毒，暫時得到壓制，再有半個時辰，殿下身上的不適就會消失。”

顧離陌輕咳了幾聲，沙啞道：“謝......過，沈小姐。”

哼！會說謝謝。

沈妙清不看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安靜的等著。

內室傳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

沈妙清趁人不備，偷瞄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