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禮趕到的時候,流寇已經不見蹤跡。
“梓桐!”顧寒禮從馬背飛躍而下,徑直的往寺尋去。
在侍衛的指引下,終於在一間偏僻的禪房裡,找到了慕梓桐。
顧寒禮進門就看見,慕梓桐虛弱的躺在榻上,左胸中了一箭,嘴角還有血跡。
他的視線往慕梓桐的身下移動,她的雙腿間的衣物,已經是暗紅一片。
“側妃怎麼樣了?”顧寒禮緊張的問慕梓桐身旁的侍女春星。
春香回道:“太子殿下,側妃中了一箭,摔在地上,動了胎氣,寺廟裡也沒有太醫,奴婢不敢擅自挪動,怕是......”
“怕是什麼?”顧寒禮喊道。
春星發急道:“側妃,怕是要生了。”
慕梓桐聽到顧寒禮的聲音,漸漸的醒過來。
她看到顧寒禮坐在她身邊,雙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嘴間不斷有鮮血流出:“太子殿下......殿下,快救救臣妾的孩兒!”
顧寒禮出來的太急,只帶了隨行的軍醫,太醫和穩婆都在東宮,看著破爛的禪房,這裡不具備生產的條件。
顧寒禮溫柔的慕梓桐耳邊道:“梓桐,你不能在這裡生產,能堅持一下嗎?孤帶你回東宮。”
慕梓桐沒有力氣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顧寒禮把慕梓桐抱上馬車,然後詢問守在慕梓桐給身邊的侍衛:“可有沈小姐的蹤跡?”
侍衛道:“昭陽公主已經派人去尋,目前沒有沈小姐的訊息。”
昭陽!
昭陽公主為何要去尋找沈小姐?
顧寒禮記得她們二人沒有交集,不過就是太后壽宴時,遠遠見過一面。
侍衛又補充道:“不過......昭陽公主看著,很關心沈小姐的安危。”
顧寒禮眸光微暗,表情沉了沉。
昭陽這幾年,性子變得冷淡,不願意結交新朋友。
難不成,昭陽之前認識沈妙清?
這時,昭陽公主站在廊下,看著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顧寒禮迎了上去:“皇妹,今天讓你受驚了,臨走時父皇交代,讓孤一路護送你回到宮裡。”
“昭陽,謝過太子殿下。”昭陽公主朝著顧寒禮福了一禮。
“昭陽跟孤都生分了,小的時候經常跟在孤的身後,叫孤寒哥哥。”
寒哥哥!
這麼噁心的名字!
她之前怎麼叫出口的。
昭陽心裡一陣噁心。
“殿下都說是小時候的事,太子殿下現在貴為儲君,昭陽不敢僭越。”昭陽禮貌的微笑。
顧寒禮眼皮狠狠一跳。
“昭陽,孤有事問你。”
“太子殿下,請講。”
顧寒禮直接問:“昭陽,你可有沈小姐的訊息,孤聽聞,沈小姐失蹤,你格外擔心,你和沈小姐之前認識嗎?”
顧寒禮這一問,明顯帶有試探的意思。
果然,不安好心。
也怪她。
聽到沈妙清出事的時候,表現得太過著急。
她和沈妙清算起來,也剛剛見過兩面,即便是沈妙清對太后,有救命之恩,她也不能表現得太過。
當真是關心則亂。
昭陽公主笑道:“我是看見慕側妃中箭,想到沈小姐醫術高超,有她在慕側妃的身邊,會保證她和腹中孩子的安危。”
“我才派人去尋找沈小姐,更何況沈小姐,救了太后,我豈能坐視不管。”
顧寒禮眉毛一挑,懷疑問:“孤記得皇妹,一直不喜歡梓桐,為什麼會出手幫忙,還派手下保護她。”
自從司家出事後,昭陽就一直不待見慕梓桐,這些顧寒禮都是看在眼裡的。
昭陽氣忿甩了甩手:“殿下,我承認我一直不喜歡慕梓桐,現在是將來也是,但是她懷的,畢竟是殿下的孩子,稚子無辜,見死不救,我做不到。”
顧寒禮聽到昭陽的話,心裡的猜忌,漸漸放下。
但凡昭陽公主說出別的理由,他不會相信!
他知道昭陽公主雖然不喜歡梓桐,但是以昭陽的性格,頂多是嘲諷幾句,萬不會傷人性命。
更不會見死不救。
“孤在此替梓桐,謝過皇妹。”顧寒禮拱手再次感謝。
“太子殿下,要是沒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昭陽公主不悅。
“皇妹今日受驚嚇,回去好好將養幾日,等梓桐身體恢復,孤上門親自感謝。”顧寒禮關心道。
顧寒禮站在原地,默默的注視昭陽公主上了馬車。
昭陽在馬車裡,長舒一口氣。
她巴不得慕梓桐一屍兩命,看到她中箭,恨不得上去補一刀。
昭陽心裡清楚,慕梓桐和孩子要是出了問題,父皇追責,她也是難逃其咎。
在她猶豫的時候,一個小和尚,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保護慕梓桐,尤其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看著字條上熟悉的字跡,昭陽這才沒有下手。
“太子殿下,側妃叫你。”春星從馬車裡探出頭,焦急的喊著顧寒禮。
顧寒禮聽到,立刻跑到慕梓桐的身邊。
慕梓桐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在顧寒禮耳邊小聲的說:“殿下......去找沈小姐 ,她是李醫仙的徒弟,只有......她能救臣妾。”
顧寒禮半眯著雙眼,看著懷裡的慕梓桐。
即將臨盆,東宮裡早早就備好了穩婆,可是胸口的傷。
宮裡的太醫,都是男子,慕梓桐的傷又是在胸口,她是太子的側妃,太醫是斷斷不能,解衣治傷。
皇室面子,比性命重要!
慕梓桐是未來的太子妃,這要是讓旁人知道,會藉著慕梓桐的清譽,大做文章。
剛坐穩的太子之位,不能讓任何人,影響他的地位。
顧寒禮立刻轉頭吩咐侍衛:“留下一千士兵,其餘人去崖底下找沈小姐,孤記得山崖下面有條河,沿河邊找,天亮之前一定給孤找到沈小姐。”
不知為何?
他現在唯一能夠想到,就只有沈妙清一個人。
慕梓桐的這一胎,也只有沈妙清才能保住。
殊不知?
他們在河邊苦苦尋找的人。
這一切是始作俑者。
此刻正掛在,崖下的樹藤上。
小蘭一手抓著樹藤,一手抱著沈妙清。
在崖下,一直等到天黑。
小蘭揹著沈妙清慢慢的向上爬,期間沈妙清還打趣道:“小蘭,我是不是太重了?”
小蘭放聲的笑道:“小姐輕的像燈草一樣,一陣風,都能給你吹跑了,哪裡就重了。”
沈妙清指著上面說道:“小蘭上面有個山洞,咱們去裡面躲躲。”
半晌。
二人爬到了山洞口,小蘭扶著沈妙清往山洞裡面走。
突然,二人眼前閃過一陣寒光。
與此同時,冰涼的利劍,架在沈妙清的脖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