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勾了勾嘴角道:“他很快會扭轉心性。”
無錯書吧皇帝又咳了幾聲,喘了一會兒粗氣,慢慢地平復下來,一雙眸子說不出的溫柔:“阿言,你做事,我總是很放心的。”
沈言搭了下他的脈,皺了皺眉:“你這身子……”
皇帝道:“不打緊。現在孩子沒了,太后必然會停了我飯食中的慢性藥。她是人人敬重的太后,這個身份是因我而生。若江山不再姓沈,有多少人等著將她挫骨揚灰。她一定不會讓我過早死去,否則群狼環伺的就變成她了。”
這個才二十二歲的帝王身上揹負了太多,也犧牲了太多。沈言看著他蒼白瘦削的臉,眼裡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第二日,譚哲著人帶了名冊過來。沈言看了幾眼,多是一些庸碌之輩。
譚哲真是好得很。
東廠那邊交過來的名冊則要複雜得多,一半庸碌無能,還有一半與沈言有過節。
天大的過節。
當年抓捕張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又親自押往菜市口行刑的,正是這些東廠的爪牙。
徐正淳就是要攪得西廠天翻地覆。
沈言不動聲色地將名冊收好,喊來幾個心腹:“一個東廠就叫譚哲吃味兒,再來個西廠他定不好過。按照本座對他的瞭解,他今晚會去絲湖樓吃花酒,屆時你們就這般做……”
心腹得令離去。
這些人是他和皇帝偷偷摸摸培養起來的,是西廠的第一股中堅力量。
當天晚上,京城內又現妖狐。徐正淳手底下的一群狗崽子外出辦事時,恰巧發現白狐蹤跡。人人都想著在徐正淳面前表現,全然忘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句話。
於巷弄裡七彎八拐之後,東廠的人在地上發現一昏迷的白衣女子,當即扛去了點心房,關在鐵籠之中,幾鞭子打下去,那女子痛楚地轉醒。
一睜眼,就說出了一句讓公公們六神無主的話——
我不是狐妖,是譚指揮使的親生女兒。
沈言早就知道,譚哲的女兒與人有私,每回譚哲不在家,她都會偷偷溜出府去私會。
只是個歌姬所生的庶女,所以譚哲並不怎麼將她放在心上。任其在府中自生自滅,也未派任何錦衣衛人員保護。
也正因如此缺愛,她才會受到引誘,迅速墜入愛河。
事情發展到這裡,性質已經變了,嫡庶不再重要,庶女的傷勢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東廠的卒子光明正大地打了錦衣衛譚指揮使的臉。
他譚哲的女兒半夜幽會男人的事,裹不住了。家中嫡女的婚嫁,將受到波及。
他懷疑東廠是有意為之,目的是讓他府中嫡女失去guan場聯姻的作用。
想當年先帝爺在的時候,譚哲是何等威風,他是由先皇一手提拔的,掌的都是先皇的親衛。他想抓誰就抓誰,想查誰就查誰,不需要經過先皇批准,先斬後奏是他的權利。但隨著先皇的死去,錦衣衛的輝煌一去不返。
明哲保身不代表他軟弱可欺,東廠這次是真正在睡虎頭上拔毛了。一不小心,睡虎就給拔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