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謝過太后，對著下首的美人道：“沈言。”

“臣在。”

“從今日起，朕便設立西廠，令爾為西廠督主，專司狐妖事件。”

“臣定鞠躬盡瘁，不負皇恩。”

徐正淳變了臉色。

皇帝轉頭看他，道：“徐正淳，西廠新設，沈言經驗不足，你要多幫幫他。至於西廠的人手……”

既然皇上想玩，哀家就陪你玩下去。太后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向徐正淳打了眼色。

徐正淳心領神會，道：“奴才自會從東廠挑出一些平素得力的，送往西廠。”

“甚好。”皇帝道。又問譚哲：“錦衣衛可有所表示？”

譚哲躬身道：“臣今晚就去整理名冊。”

譚哲的辦事能力無人可以否認，但他心性不堅也是眾所周知。太后瞧著他一身板正的飛魚服，心想是時候該敲打敲打了。

這一齣戲明明慕容雪才是主角，但她幾乎全程看戲。在這虛虛實實、你來我往的招式中，她見識了奪權路上的九曲十八彎。

她發覺自己還嫩了點兒。

曲終人散。

太后倚在自己個宮中的榻上，徐正淳坐在邊上給她捏腿。

“建立西廠的事，你怎麼看？”太后道。

徐正淳粗大的雙手按在太后白皙如舊的小腿之上，一下一下力度正好。

“既是皇上開口，奴才自然是要把這事給辦體面。該送的人，該送的禮，一樣都不能少。”徐正淳頓了頓，道，“皇上一夜之間，長大了。”

太后閉著眼睛，享受著小腿上傳來的酥麻：“不過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滑稽。”

徐正淳道：“皇上要唱戲，奴才就奉陪到底。”

太后道：“那張焱真是了不得，滅門之仇都能放下，一張狐媚子臉迷得皇帝神魂顛倒，不是個簡單的人。”

徐正淳寬慰道：“太后放心，奴才送去西廠的人，必定都是精挑細選。”

最後四個字，拖得格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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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輕輕地“嗯”了一聲。

鳳儀宮的燭火熄了，殿內漆黑一片。宮門口掛著兩個紅豔豔的燈籠，被風吹得一晃一晃。

這注定是個不眠夜。

御書房內，年輕的孱弱皇帝正在咳嗽。

沈言替他倒了一杯熱茶，輕輕地撫著他的背。

“阿言。”皇帝握住他的手，“每個人都想殺了我，可我一點兒也不願做這個皇帝。”

沈言緊緊地回握住：“我知道。”

外邊風大，不停地拍打著窗子。

皇帝擔憂道：“徐正淳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坐大，你要小心。”

沈言道：“皇上放心，我籌謀許久，在東廠混了有些年頭，培植了一些心腹。無論他送過來的是什麼人，我都有應對的辦法。如今最重要的是錦衣衛那邊。原本錦衣衛是多麼威風赫赫，後來慕容家崛起，東廠也跟著昇天，壓過了錦衣衛。錦衣衛辦的案子，東廠要橫插一槓，錦衣衛詔獄令人聞風喪膽，東廠就設立了點心房，這些年錦衣衛壓抑慣了，是時候該釋放天性了。”

“可譚哲那明哲保身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