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湯汁嗆得慕千雪不住咳嗽,她捂著脖子靠在了牆上。
慕千柔心滿意足地將剩下的湯喝完。
湯碗見底的時候,慕千雪走過去附在慕千柔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我的名字你用了九年,可還習慣?”
慕千柔瞪大了眼睛。狐狸隱忍多年,還未出手怎會露出尾巴?
可慕千雪實實在在地嘆息了一聲,道:“慕千雪這個名字,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
慕千柔渾身一個哆嗦,暈了過去。
這一暈,便再也沒有醒來。
慕千柔死了。
嘴唇烏黑,臉色青紫,明眼人一看,就是被毒死的。
李念茹崩潰了,又哭又鬧,言語之間,直指慕千雪。她說慕千雪是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連親姊妹都要嫉妒,嫉妒也就罷了,竟然下毒加害。
汙言穢語未曾停歇,她甚至執刀想要砍死慕千雪。慕綱看向慕千雪的眼神裡,寫滿了失望與痛心。
他問:“柔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慕千雪大聲而篤定:“女兒沒有。女兒送八寶湯的時候,是試了毒的。姐姐的貼身丫鬟月兒可以作證。”
慕綱傳來月兒問話,月兒一句也不敢欺瞞。
慕千雪似乎是清白的。
但慕綱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為什麼慕千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死?
所有的利益,都指向了同一個人。
慕千雪笑了:“爹,你沒有辦法了。慕家的女兒,只剩下我一人。能夠進宮保慕家上下平安的,也只有我一人。”
內宅爭鬥,當家的看護不力,致未來的皇后被人毒死,是一條大罪。輕則拋官,重則禍及滿門。
無錯書吧慕千雪知道自己有多重要。慕家嫡長女在太后眼裡有不可估量的價值。
她不能出事,她必須進宮。
慕綱彷彿一下子衰老了許多,顫顫巍巍地從太師椅上站起來,叫人將李念茹堵了嘴拖下去,自己則一步一步走向慕千雪。
慕千雪看到了父親眼中的寒意。成狼與小狼崽冷眼對峙著。
猝不及防地,慕綱打了慕千雪一巴掌。他的神情很是沉痛,指著慕千雪的鼻子道:“好得很,你好得很……”
慕千雪舉起袖子,擦掉嘴角流出來的鮮血。
這一戰,她大獲成功。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慕綱沒有請大夫驗屍。更何況慕綱篤定了是慕千雪殺的人,他已無須做些徒勞的事。
李念茹以喪女瘋癲為由,被關了起來。幾日之後,竟果然真的瘋癲了。
慕千雪贏回了自己的名字與尊榮,從此她的人生將要改寫。
將養了兩個月,臉上的肉略微豐滿了一些,只是顏色還是一貫蒼白,需要塗脂抹粉才能掩蓋。
她與慕千柔本就是親姐妹,長得有七分相似,化了妝以後,足可瞞過有著一面之緣的徐公公。
離開慕府的那一天,慕綱親自送她。臨別前,往她手裡塞了個錦囊。
“雪兒,京城路途遙遠,你一個人在宮裡,千萬要小心吶。”
這麼多年,她第一次聽到爹叫她雪兒。當身份回來的時候,爹的愛似乎也跟著回來了。慕千雪捏著錦囊,手心滾燙滾燙的。